肖锦鲲此人竟出乎意料地好用,不光能谋善策,更兼财力雄厚。自归到秦昊宇麾下以来出谋划策,送钱送人,王府内外广植亲信,其人也算得上可靠,以至自乔通死后至今,秦昊宇竟觉得所失臂膀似又回来,且更如虎添翼。
肖锦鲲到后来几乎有些癫狂地仔细反复检看那份“遗诏”影书。虽然他从未见过先帝笔迹,也从未见过传国玉玺。
秦昊宇看在眼里,忍不住扯出了个极为嘲讽的笑来。
“世子,这是……”肖锦鲲终于从那张薄纸上抬起头来,震惊让他面目稍显扭曲。
秦昊宇此时已换了另一副面孔,谦谦君子,温和有礼。他看着肖锦鲲微微一笑,伸手执壶给他倒了杯酒:“如你所见,这是先帝遗诏的影书。有影书,自然便有正本……”
“正本何在?”肖锦鲲猛然身体前倾,几欲去捉秦昊宇的手,可到底记着身份,生生忍住了。
秦昊宇看着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原本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邪气陡然大盛。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在父王那里。”
电光石火,肖锦鲲陡然想通了关窍,随即立时伏身下拜五体投地:“自此锦鲲全部身家性命以及陈家所有财、物、人、势皆为世子所用。忠心不二,莫敢违背。若有违誓,天打雷劈!”
与上次认主不同,这次肖锦鲲奉上的不仅是钱财人马,还有他与外家陈氏的全部身家性命!
秦昊宇短短的五个字中透露了太多信息,其中最关键的,便是靖王的态度。对世子的态度,对二爷乃至昊麟的态度,对将来权柄交继的态度,还有对西北的态度,以及……对天下的态度!
原来如此!靖王府竟有一个天大的野心,而若有大业唯世子继之。靖王殿下准了二爷离府独居便已然是做了决断。
怪不得世子明明定下冯家嫡女为妻,又有他这个肖家人入幕,却仍百般忌惮冯肖两族。他忌惮的不是豪族,而是朝廷。他欲得的不是支持,而是兵权。
秦昊宇见肖锦鲲不过一息之间便领悟了其中关窍不由的暗暗点了点头。是个聪明的,日后可成臂膀。
若说他初到西北时,并非不是如履薄冰胆战心惊。可虽着时间推移,他却发现,靖王似乎一直在……纵容自己。
对,纵容!自己那些小小的手段伎俩,他从不认为靖王会看不出来,可却每每都能顺利被遮掩过去。就如之前他和秦昊轩互换身份得了冯家这门婚姻,当时靖王可是一进沁香园便直接冲着秦昊轩叫“老大”的。
还有王爷寿诞时他献礼“遗诏”,非但没得斥责,反被提醒京中已派人暗查此事……
再加上此次秦昊轩离府之事。父亲尚在,嫡子却出府独居,如此大逆不道,靖王竟然准了……
以上种种,只能说明一点,那便是父王早已决断。他要这天下!他要自己来替他得这天下!
如今看似对他不闻不问,却算得上是一个考验,看他如何自丰羽翼,看他能否担得起期望。
“世子有何吩咐?锦鲲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肖锦鲲此刻比之前更加恭谨,伏地拜后没有立时起身,而是就此跪着拱手恭问。
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如今之势,他若不死心塌地投于世子麾下,便是王爷也容不得他,说不得会第一个出手将他灭口。
更何况对他而言这简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从龙之功,功垂青史。若事成,他就再也不是这边陲蛮地的小小庶子,他的野心他的抱负自此便有了施展的天地。肖家的门楣终究要靠他来荣耀,而不是那个只知风花雪月的浪荡嫡子。
见肖锦鲲如此,秦昊宇不禁轻轻扬起嘴角,起身亲自将他搀扶起来:“锦鲲何需如此?”边说边携手归座。
肖锦鲲错后半步,躬身相随,诚惶诚恐道:“君臣尊卑,上下有别,不可轻慢。”
此话似极取悦了秦昊宇,他脸上的笑容又盛了几分:“锦鲲为人太过端方,刚直坦荡,可为大用。”
说着二人先后落座,肖锦鲲半坐在椅子上笑道:“世子过奖,锦鲲愧不敢当。只是不知,世子下一步有何打算?但请吩咐,定不辱命。”
此话一出,秦昊宇却是笑了:“锦鲲不光刚直,还十分勤恳。”随后笑容微敛,伸手于杯中蘸酒在桌上边写边道,“此事……倒可和太安郡主商议一二……”
只见桌上赫然写着“离间”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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