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红唇真是美啊,就如那日西府海棠的花瓣……
肖若鸯陡然觉得自己被人翻转过来压在身下,世子突然热情了起来。只是亲吻间似有只言片语零星夹杂其中。仔细听来,却道是“……雪输……玉魂高洁色……玉逊雪容……剔透心……”
……
“公子,我们可是就此回京?”城北福安客栈,小厮流觞看着自家正一脸若有所思独自发呆的公子,忍不住小声问道。“说是来这西北暗查遗诏之事,可这月余来咱们各处探访,却连那遗诏的影子也未得见。想必遗诏之事子虚乌有,靖王也未怀什么不臣之心。公子,您离家这么长时间,家里人都惦记着呢。再者,年里头您就要和永平郡主大婚了,正应该早些回家准备准备才是。”
齐少枫却不急着回应流觞,而是边沉吟着边踱到了这二楼客房的窗前,猛然一推窗户,立时青宁城的大半景色便映入眼帘。
此刻正值冬日午后,空气微冷,却是难得的清馨静谧。齐少枫凭窗沐浴在这暖阳祥和之下,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一瞬间心中似宁静了不少。
“先不急回去。”齐少枫开口道,“探查了这么多地方,我还是觉得这青宁城最有意思。”他总觉得,在这安稳宁静下面,似有一场大大的风雨正在酝酿。
“青宁城……这些时日倒确是出了不少事。”流觞并不十分懂齐少枫的心思,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这些是非千头万绪,彼此似乎没什么关联……公子可是寻到了什么证据?”
齐少枫缓缓地摇了摇头,“证据现下倒是没有。只是……总觉得这些事背后,似乎有她的影子……”
流觞还想再问,却见齐少枫似是倦了不欲多言,只冲他挥了挥手。流觞无奈,只得行礼告退。
齐少枫没有动,仍凭窗远望着青宁城的某处,虽站在这儿并看不见清风别院,可却仍然牵扯出了千缕思绪,万般柔情。左肩的旧伤,似又在隐隐作痛。
深情终赴流水,唯此箭伤留痕。
……
“郡主,”清风别院内,潘北拱手行礼,“从京中来的人这几日已去过了湖兰、方闾等地。两日前返回青宁,再无动静,似是要安心住下。”
灼华沉吟片刻方才点了点头道:“倒是不必盯得太紧,也别惊动了他们,只留意去向便是。若再有动作及时来报。”
潘北听闻赶紧拱手称诺,随后行礼退了下去。灼华揉了揉额角。自从肖冯两家结仇,她便一直绷着神经寝食难安。现下千头万绪,有太多的事情要去谋划。齐少枫却不是最要紧的,只能先这样放到一边吧。
转眼又过月余,已入隆冬。
兰娘早被昊轩易容成个垂老农妇,由潘北送出城去,直奔辽东。
肖冯两家仇怨愈深,已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只因尚有顾忌,故隐而不发。
靖王病体越发沉重,灼华日日随昊轩前去王府侍疾,每每皆有意规避于内帏女眷中,与秦昊宇再无他话。
辽东传来捷报,柳大将军率众一举大破戎狄,敌军后撤数十里,辽城大捷。
可灼华心中却并未因辽城大捷而轻松半分。只因与此同时,祸事陡生,回鹘来犯,沙城告急……
冯肖两家的僵局也因此陡然更加微妙起来。
肖盛称病不出,西北大军已近三个月未拨粮饷,都说上战场前要给兵将多发饷银饱餐战饭,方能士气高涨。可如今饷粮皆欠,将士们饿着肚子,如何打仗?
冯显舒一见如此,干脆也撂了挑子,亦称病不出。西北边境危急。
日暮,清风院的小佛堂内并未掌灯。三姑敏毓等人在门口急得团团乱转。灼华已闭门在内待了整整一天,水米未进。这可如何是好?
三姑终是沉不住气了,抬手便要强行推门而入。正在此时,忽听身后有人问道:“怎么都聚在这里?郡主呢?”
众人忙回头望去,只见一早出门的秦昊轩此刻正披着一身寒气而归,眉眼疏朗,嘴角含笑。
三姑等人一见如获救星,立时呼拉拉迎上前去……
一进小佛堂,昊轩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檀香味,此间光线幽暗,他稍顿了顿方才适应。但见灼华一人跪于佛前,一动不动如木雕泥塑一般。不由得心下一疼。
“灼华,”昊轩轻声唤道,随后上前伏身轻轻扳过她的肩头,四目相对,眉目间极力欢喜,用愉悦的声音似向她通报一件喜事:“沙城之危,你不必担心。父王已说服冯显舒,他任主帅坐阵青宁,我为先锋,后日便率兵出征……”
话音未落,灼华陡然面色煞白,眼睛红得几欲滴血。她咬牙截断昊轩的话尾:“不!我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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