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被围,传言秦昊轩阵亡,激得灼华立时吐出口血来,吓得众人一片大乱。
三姑慌忙给灼华搭脉,半晌方才皱眉缓了口气道:“怒急攻心,却是无妨。”说罢从怀中掏出保心丹喂给她一粒。
灼华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喉中翻涌的腥甜,随后看向那两名探马,道了句,“再探再报!”
二人立时行了个军礼,飞身上马,扬鞭而去。
灼华又抬眼看向众侍卫,说道:“沙城之危,事关大齐国土、边境百姓,咱们无论如何都要去解回鹘之围!”
她的表情木然,看不出情绪,说出的话异常铿锵。只字未提昊轩的生死,意思却极为明确,无论前方沙城有无秦昊轩,无论秦昊轩是生是死,大齐国土有难,他们便不能不管。
羽寒垂下眼睛,立时带众人拱手领命。却无人看见他唇上那道刚刚被咬出的血痕……
众人又疾行二十余里,于沙城外十里再得探马来报。回鹘军队已攻城一轮,却被沙城守军击退,此刻正蓄势欲二次攻城。
灼华转头看向羽寒,羽寒立时会意,利落地问那探马道:“回鹘军队攻城是何阵形?”
探马答:“左右两翼护中路齐攻。”
“可设有后援?”
“并无。”
“左右两翼哪路队形不整,攻势稍弱?”
答:“左翼队形稍散,攻势较弱。”
羽寒听罢回身拱手对灼华道:“郡主,咱们毕竟人手有限,以我之见,唯有聚力形成尖刀之势,冲其左翼。届时左翼一乱,敌军中路定然不稳,沙城守军便有可乘之机。”
三姑久经沙场,深谙兵法,听得此话看向灼华道了句,“可行。”
灼华点头,也不啰嗦,对众人说道:“将咱们之前所带的战旗悉数挑起,且人人于马尾绑上树枝,拖起烟尘,故布疑阵。羽寒全权指挥。”
随后又在马上对着众人深施一礼,道:“众位皆跟随太安多年,犹如手足至亲,不容断损。此次上阵,真刀实箭,兵戈无眼。太安在此拜托各位,万望保重千万!二百三十七人而来,定要二百三十七人而归。少一人,我也绝不答应!”
大家未料郡主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两百多个铮铮男儿瞬间皆红了眼睛。
哪家上战场前不都是说些以死报效以命相搏的豪言壮语。可唯有郡主,是以自家姊妹的身份要求众人皆要平安而归。这反而刹时点燃众侍卫的士气,个个热血沸腾。
小伍猛然高举手中宝刀大喊道:“杀回鹘,救沙城!”
群情立时振奋,众人一起举起手中刀剑高呼道:“杀回鹘,救沙城!”声振九霄,气贯长虹。
“郡主,”羽寒心中却不免有些担忧,轻声说道:“刀剑无眼,郡主不若由一队人马护着等候在此……”
灼华摇头:“回鹘援军随时会到,若我落单遇上岂不更加危险?跟着你们反而安全。”
羽寒一听,觉得有理,便不再纠结。他却不知,灼华此时虽说得平静,看似理智,其实心中早已一团乱麻。从刚才起便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只一想起昊轩就心如刀绞。
她不相信秦昊轩会有事。他于襁褓中被弃,自幼飘泊江湖,却仍能平安长成个疏阔豁达的男儿。他还有那样一身的好本事。怎么可能会轻易被回鹘的暗箭所伤?无论是生是死,她定要亲自去看一看。活要见人,且一定要见人!
众人立时依令布置起来,整装催马,直奔战场。
沙城城外,杀声阵天,回鹘摆开架势已二次攻城。双方战鼓雷鸣,厮杀得惨烈异常。
灼华手持那把精巧小弩,被众人护在中间急冲回鹘左翼。一时间旌旗蔽日,烟尘滚滚,远远望去,声势颇为浩大,似来了一支大队人马。且这队人马快如流星,急如闪电,犹如利剑,直插左翼,回鹘左翼登时大乱。
“那可是帅台?”
酣战之际,灼华一眼望见阵眼处一回鹘大将手持强弓扣弦远射,竟箭无虚发,所射之处,非死即伤。
护于一旁的羽寒随着灼华目光望去,随后看向灼华道:“正是。相传回鹘主将萨里擅使强弓,想必那张弓之人便是萨里。”
羽寒话音刚落,就见灼华望向帅台的目光陡然一亮,似过天寒星,凛冽森然,却不过只是一瞬,随即便收回了目光。
电光石火,羽寒立时似福至心灵。他未作多想,转头便吩咐小伍道:“护好郡主,全权指挥。”随后深望灼华一眼,道了句,“我为郡主取那萨里的人头来!”说罢也不待灼华回答,拨马直冲帅台。
“羽寒!”待灼华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羽寒已凭一腔孤勇冲进敌军。
“我去寻他!”又一匹快马飞奔出队,追随而去,却是敏毓。
“敏毓!”灼华和三姑一齐又叫了起来,却终是无用,敏毓追着羽寒一路奔去。
……
羽寒一路厮杀向前,心中却越来越轻松下来。他自十岁起便追随于她。她的一颦一笑皆牵动着他的心。她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眼神,他都清楚明白。因此灼华看向回鹘帅台那一眼的深义,寒羽瞬时便知,擒贼擒王,杀敌杀将。
这也许是他能为她所做的最为轰轰烈烈的事了。单枪独骑为她去取敌军上将的首级!便是秦昊轩也未必敢做!而他却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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