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轩弟意下如何?”
消息传来的当天晌午,清风别院的外书房内再次迎来了新晋靖王秦昊宇的拜访。他此刻端着茶碗看向昊轩,脸上却并无多少忧色,反而隐隐透着几分稳操胜券的得意。
昊轩抬眼看他,面无表情。这是几日来他第二次在这外书房内接待秦昊宇。而秦昊宇的每一次到访都是别有目的且步步紧逼。
见昊轩没有说话,秦昊宇放下茶碗微微一笑,此时也不再装什么兄友弟恭,只如鹰聿般直盯着昊轩的眼睛,向前探了探身子,扬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
“你不是想带着郡主离开青宁吗?这却是个机会。我答应你,只要你亲去曲城解释那‘遗诏’之事,且劝退朝廷的钦差将军,让他从西北撤兵。我就解了青宁这四门的封锁,让你带着郡主……离开。自此你二人信马天下,咱们此生不见!如何?”
这是个诱饵,且明目张胆地藏了钩子。可秦昊宇知道秦昊轩最终会心甘情愿地吞下,连那把锋利的钩子一起。
如今形势比人强,他已是这西北之主,是这青宁城的王。他的手段又岂止是封锁四门?东山大营的军队离青宁不过数十里,并不怕灼华那区区二百多人的卫队。而这清风院外也早已布满了他的眼线,就是这院内……呵呵!
在这重重监视掌控之下,秦昊轩要是还想带着太安郡主脱身,那就只能就范,听他摆布。
秦昊宇笑意盈盈地看着昊轩,看着他心甘情愿地吞了那饵,咽下那钩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子,朗声笑了起来:
“如此愚兄便不打扰了。轩弟好好和郡主道别,事不宜迟今晚就出发吧。曲城离此不到百里,但一来一回也需两日。愿轩弟早去早归,莫让愚兄挂怀才是。”
说罢,也不待昊轩答话,起身抱拳告辞。昊轩缓缓回礼,看着秦昊宇离开的背影,表情异常木然。
白云居内,灼华午睡未醒。昊轩先去熏笼上烤了烤手,随后挥退了屋内伺候的众人,自己轻轻走到床边坐下。
床上的灼华似乎睡得极不安稳,苍白着小脸,一双眉紧紧蹙着。昊轩看着心疼,伸手轻轻将那眉头抚平。大概从沙城解围到青宁奔丧,耗尽了精力体力,她这几日格外地疲乏嗜睡。
昊轩又给灼华掖了掖被子,不想却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把你吵醒了?”昊轩轻柔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灼华坐起身子,摇了摇头:“本就该醒了。最近睡得太多。”说罢就着昊轩的手喝了口水,方才又问,“我刚刚半睡半醒时似乎听射月来报,说秦昊宇来了?”
昊轩一僵,低头将手中水杯放到一旁,强颜欢笑道:“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让我走一趟曲城,和朝廷派来的钦差解释一二。秦昊宇允诺,只要我能劝退朝廷之兵,便放你我离开西北,此生不见。”
灼华看着他,一言不发。
昊轩突然忐忑起来,他怕灼华又如上次出征那般担忧惶恐,他怕灼华再次落泪。他很怕很怕灼华的眼泪。以前灼华从来不哭,可自从嫁给他,竟也会落泪了。他该死!
“何时出发?带多少人马?”灼华并没有惶恐落泪,而是皱起眉头,十分郑重地思考起来。
昊轩松了口气,故作轻松道:“傍晚就走。人马却是不能带太多,只包大海和秦昊宇派的一个亲信。毕竟是去解释奏辩的,带太多人马反而不妥……”
昊轩后面的话在灼华清彻的目光下渐渐没了声音。这套牵强附会的说辞自己都觉得虚假。灼华聪明至斯,如何会不明白这皆是秦昊宇的有意刁难。
昊轩猛然抱住了灼华,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等我回来。”
……
不过申时,天光便已然擦黑,多日不见的太阳依然未能露面,天上阴云厚重得如同下一刻便要压顶而来。寒风凛冽,满城萧索。
灼华从车上微微探出身子,看着昊轩带包大海及那个叫吕大的随从,三人三马,驰出城门,直至消失不见。
一旁也来相送的秦昊宇骑在马上,看着她不舍远望,看着她又退回车内驾马而回,却连一个眼神也吝惜给他。
可,他并不生气,一点儿也不,心中反倒极为兴奋。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嘴上却对身旁的人吩咐道:“盯紧了!”
“是。”一个黑影飞奔而去。
“东山大营那边都准备好了吗?”秦昊宇问肖锦鲲。
肖锦鲲忙恭敬回道:“都准备好了。可……不过就那么几个人,何至于动用军兵?”
秦昊轩转头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肖锦鲲立时觉得头皮一麻,忙拱手低下头去。
“那便是你没见识了。”秦昊宇慢悠悠地说,“不知道什么叫以一当十,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
昊轩带着包大海和秦昊宇派的那个吕大出了城门,刚走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忽听身后马蹄声震天,似乎有大批人马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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