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我坐在石凳上等到天方鱼肚白,桌上的水迹早就融化在缝隙里,听到打开房门的声音,“姐姐,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正要强作精神向河阳打个招呼,一站起来全身无力,河阳见我脸色不大对抚上我的额头,圆圆大眼透着担心“姐姐,你发烧了!”
自从练武之后,这身体状况比之前在秦家的时候好上许多,到丽都之前很长时间就没生过病,大约是更深露重外加自元州以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摸了摸脉搏,还好真气平顺被藏的很好,我看着河阳有些着急,“怎么办?需要跟嬷嬷们告假吗?”
大约是莲笙听到外面河阳的动静不小,也出门探看我们是什么情况,还是一脸的风淡云轻走到我们身边,让我伸出手腕,替我诊脉,“还好,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说完这句起身去了门外跟嬷嬷们打了声招呼,那嬷嬷就往里走来看我的状况,“姑娘休息吧,这几日辛苦了,”
我连忙点点头,原本从嬷嬷的脸色上判断星月楼里是否对昨天晚上还有议论的,嬷嬷一如平常并未有什么,心想大概只是一场小小风波而已,待在旁边的莲笙忽然开了口:“嬷嬷,奴和河阳妹妹也想告假,可否一起照顾素锦妹妹?”
嬷嬷沉思了片刻,“也好,姑娘们觉得累便可休息,今日就放姑娘们一日假期。”看着嬷嬷跟外面似乎是管事的说了一声,管事点点头跟着嬷嬷一起离开了,河阳一下子瘫软下来,“终于可以歇一歇了,不瞒姐姐们说,自进了这楼以来不知道怎的夜夜睡不好,神经紧张的不是一日两日,河阳先谢过莲笙姐姐,让我有一日的喘息机会。”
莲笙抬头看了眼斜射进来的阳光,“不要谢我,要谢就谢素锦姐姐生病了。”
听到这话我也是无所谓,明明是河阳真心道谢却被她阴阳了一句,于是忍不住“莲笙,河阳是真心谢你的。”
“素锦妹妹还是顾好自己身体吧,我可不想少主怪我没照顾。”河阳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们个个在打谜语,我咳嗽了几声提醒她不要说下去,目前看来我们三个,河阳才是那个真被选进来的,若是相救河阳让她离开这里,不得早点打算,想到此处,头又开始昏沉起来,莲笙看我的脸色越来越差,“姑娘,莫要思虑太多,我们这样的人只需考虑接下去该如何就行。”
河阳低着头迟迟未说话,“河阳,扶着姐姐进房间好不好?”她听见连忙扶着我,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莲笙:“不知道姑娘如何想,我也不想知道,只是无辜的人最好还是不要牵涉进来。”
心想她应该明白我在说河阳,河阳一面搀着我进屋子到了床上,连忙去桌上倒了一杯温茶来,“姐姐,我待会儿去给你烧一壶热茶来。”河阳瞧着我,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布包好的糕点,“我见姐姐昨日没怎么吃东西想必饿了,我见到好吃特地给姐姐包了几块,”眼睛里亮晶晶的,正是这个年纪的少女一般天真,我按住了她的手,“河阳,你想离开对吗?”
她用力点点头,“莲笙姐姐说我们都是被安排的,只是被人操纵的棋子,从来命不由己。”
“不要信。”
“什么?”她像个小猫仔,“莲笙姐姐的想法并不代表我的想法也是如此,河阳,我答应你,一定想办法,姐姐希望你永远开心大笑。”
“可是,”她往外面看了看,“据说楼里的规矩万一发现姑娘逃跑,一旦找到必将这姑娘打死可能还会连累的家人,姐姐到时候该怎么办?”她有些担心的问起,“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不好连累家里人。”
“家中人待你如何?”
“不瞒姐姐,他们将我养大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我攀上枝头成凤凰,一家子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说到此处她也只是难受,“姐姐,小时候不明白我娘为什么对我管教如此严格,弹错一个音就让我罚站以及打手板,父亲更是.......”她叹口气,“长大之后我才明白,他们想用我攀上高枝,不然他们也嫌弃我。”
“河阳,你要是主意变了,也跟我说,不打紧,你这话尽管说给我听,姐姐答应你的事不会失约。”
透着河阳早就看见坐在另一边的莲笙,依然还是不肯放松练习,抱着琵琶还在练习指法,“那莲笙姐姐到时候愿意一起吗?”
“莲笙姐姐,不知道她如何想的,不过若是她想跟河阳一起走,这个计划就好好计算一下了,不过我要先确定莲笙姐姐的意思,河阳你觉得呢?”
她终于是放心笑了出来,“糕点好吃吧?”
我笑了笑,“好吃,下次要是还有记得多包一些,拿回来我们三个一起吃。”
河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到莲笙坐那边把糕点递给她,“姐姐你也吃!”莲笙并未搭理她,“我不吃。”
河阳有些灰心,“莲笙姐姐何必如此,河阳妹妹只是一片好心请吃糕点而已,又不是下了毒。”
见我如此说,莲笙也只是淡淡一句:“只是不习惯弹琴的时候吃东西罢了,那样会弄脏我的琴。”还是自顾自的弹着琵琶曲,河阳只是略微缩了手,一面望着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回到我这边,像只委屈的小猫,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只是默默无语。
见到气氛有些尴尬,“河阳,你把你的瑟也抱来,我想听你弹,权当姐姐向你学瑟的要领好不好?”河阳的脸色一下转变起来,“好,姐姐想听,我这就去拿来。”
说完她快步走向门外,我躺回了原处,头脑里还在想这计划该如何实行,不过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莲笙此时却开了口:“姑娘真的要管这样的闲事?”
“你跟你家少主一样无情吗?谁说像我们这样的就不能做一些事情挽救那些无辜的人?莲笙我不知你怎么想我,或许你对我也有诸多猜测,毕竟我们分属两个阵营,可我一直认为,你们眼中的无关紧要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任何权利都拿不走的,不知道这样说,你能否明白?”
“........”
“天真吗?你知道我很不喜欢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我们这样的某种程度已经超过一般人的人,是否也可为这天底下所有的天真挡住所谓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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