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俺家虽说孩子小,劳力少,可咱也没少下地干活呀,可队长总是大会小会的数落咱。”有的妇女感到十分委屈。有的妇女干脆拍拍屁股走人:“走走走,去他娘的,咱不吃这下眼饭了。”
坐在女人堆里的郝俊秀是个泼辣货,丈夫赵德刚是个在外地开火车的,属于干部职工家属一类,带着两个缠手的孩子,又没人照顾,当然很少下地干活。听了队长的话高声喊着儿子:“春发,春发,奶奶的,你死哪去啦?”
“妈,啥事?”儿子春发才七八岁,正坐在人群里玩耍,冷不丁听妈喊他,不知啥事,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郝俊秀见了儿子,便开口骂道:“去你奶奶的,走,跟妈回家!”
“妈,我想吃猪肉粉条。”春发有点不愿走。郝俊秀恼了,又接着骂道:“吃你奶奶的头,狗熊玩意儿,真是没出息的吃货啊!”
郝俊秀见儿子不肯走,自己又不便久留,只好赌气走了。谁知刚走了出饲养院的大门,突然看见自家的大黄狗跟在后面,正摇着尾巴讨好她。她正没处发泄,便飞起一脚踹到大黄狗身上,随即开口骂道:“去你娘的,摇啥尾巴,你跟着老娘,恐怕连根骨头也啃不上了!”
那大黄狗被踹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凄厉地惨叫着夹起尾巴跑一边去了。
凄厉的狗叫声打破了饲养院的宁静。王永进两次起身维持秩序,然而人们全然不把他当回事,依旧吵吵嚷嚷。他只得将目光投向刘现成。刘现成心里清楚,这是在向自己求援,其实他也听到了几句骂人的脏话,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这火被王永进的一个回头动作点燃,即刻如火山喷发般爆发:“哪个杂种?快给老子闭嘴,从现在起,我看谁敢再吭一声!”
饲养院顿时又安静下来。社员们都傻乎乎地望着暴怒的队长,凝重的气氛令人喘不过气来。恰在这时,坐在墙角落的李汉魁却不合时宜地咳嗽了两声。他患有痨病,有时憋得急了,喘不上气,咳嗽两声也是常有的事。这要是搁在过去,没什么大不了,队长也能原谅,可眼下不同往日,队长正在气头上。在他看来,这时咳嗽就是故意捣乱,心想,好你个李汉魁,竟敢跟我叫板,咱们走着瞧,将来有你好看的,可他只是心里憋气,并未当场发泄出来。
可这汉魁坐在偏远的墙旮旯里,并不理解队长心中窝着多大的火,咳嗽几声后,喘气顺了,却像没事人一样,又小声嘀咕道:“瞧你说的,哥眼下手头有点紧,兄弟别急,再等一等,等等再说嘛!”
“哥,俺的亲哥啊,孩子们的婚姻可是大事,你可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要误大事了。”王永才已经注意到现场气氛的凝重,从喉咙里哼出蚊子般的声音,“你没钱,我可以给你借嘛!哎,汉魁哥,这事咱以后再说吧,你看,现在的情况可不妙啊,队长好像发火了。”
“切,好好的,他发哪门子火啊?”汉魁一门心思都在两家亲事上,根本没把王永才的提醒当回事,憋在肚里的话又怕王永才听不明白,便提高一点声音说道,“瞧你说的,哪能让你去借钱给我办事啊,哥还要不要这张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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