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吉福问他请客吃饭的事情,严以琛一笑,说:“那必须请,叶兄帮我这么大的忙,一定请一顿好的。不过我还有件公事要办,二位稍等我一会儿?”
就在刚才,崔县令把柳霸给“请”过来了,这会儿人正在堂前等着,已经是不太耐烦。
叶渡清一向很有耐心,而且他还在思考找杯子的事,处于一种他时常流露出来的半走神状态。在外人看来,这叫做眼中万念皆空不落一处,妥妥的高人模样,但严以琛和叶渡清接触了两天,觉得这就是因为他比较天然呆,脑子里一般都只装一件事。
小吉福有点饿了,催严以琛:“那快点!少爷还没吃饭呢!”
严以琛也急啊,古位居地方不大,稍微去的晚一些就要排队了,赶紧让柳霸把该吐的都吐干净,他好去尝尝蟹粉狮子头。
“叶兄,一起去?我也是要问出些这杯子的奥妙,你大概也想知道。”
叶渡清回过神来,“问谁?”
“柳霸啊。”严以琛把他往堂前拉。
柳霸在自己门派里没规矩惯了,不知道从哪里搬了把凳子过来,一屁股坐下。他身后还有一众青猿派弟子,一个个睡眼惺忪懒懒散散。
严以琛站在门槛外边咳嗽了一声,柳霸一回头,看见是前两日打照面的大理寺少卿严以琛,不情不愿起身。严以琛后面还有个人,柳霸看见,起身的动作加快。
严以琛叫衙役搬两把椅子给叶渡清、吉福坐,自己走到主位坐下,把玩起惊堂木。“柳舵主,您这一天天的,可真是日理万机。自家弟子里才出了个连环杀手,这回又和古董店老板付春来的死搭上关系了。”
柳霸一听付春来死了,心下吃了一惊,“你说倒腾古董那姓付的死了?”
严以琛观察他神色,似乎是真的惊讶。“柳舵主昨日见过他没有?”
“我靠,我说这老小子昨儿个为啥放我鸽子,原来是死了!我昨天本约他在茶楼见面,等了他妈的半天都没人来。”柳霸已经算是老实回答了。
“你们在茶楼见面,是要做什么?”严以琛接着问。
“我找他买古董。”柳霸用手摸了一下下巴。
“买什么?”
“你管我买什么?他要卖货给我,约我在茶楼看货,不是很正常吗?”柳霸那个大嗓门又起来了。
严以琛提笔在纸上勾了个形状出来,举起来给柳霸看,“是这东西吗?”
柳霸一脸狐疑,“你这画的啥玩意?酒坛子还是杯…背篓啊?”说到杯这个字,他就不大自然。
严以琛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也太明显了。“柳舵主,实不相瞒,付春来死前在地上画了半个杯子的形状,付夫人怀疑他遇害就是因为这一件货。付春来死亡的铺子里没找到凶器,你青猿派里兵器可是不少。”
柳霸上前两步,想大骂,但看见叶渡清的眼神,硬生生憋回去,瓮声瓮气地说:“对,老子是要找他买一个杯子,但我他妈的犯不着为个这玩意把他杀了。临水有的是人想要这东西,谁都有可能截胡把他弄死。”
旁边有个弟子站出来说话:“舵主昨天从茶楼出来就去酒楼喝酒了,在那里头待到今儿早上,酒楼的姑娘都作的了证…”
柳霸狠狠剜了他一眼,“反正不关我们青猿派的事。”
严以琛一个眼神,徐崇就会了意,让两个衙役去酒楼问问。
“跟我就别装了,柳舵主啊,说说这杯子是个什么宝贝,怎么引得许多人挤在临水?”
柳霸看似也不是非常迫切地需要这玩意,但也不乐意说。他踹了一脚刚才说话的那弟子,让他开口。弟子被他踹了一趔趄,揉着屁股说道:“上个月江湖上放出消息,说有一件古尊,乃是昆仑磁玉所造,用此尊喝酒可提升功力,甚至能轻易突破一重境界。这…这不是快要会盟了,各个门派都想把这宝贝弄到手…”
叶渡清听他讲“昆仑磁玉”,有点纳闷。他是在他师傅的博古架上看到过一些酒尊,有不少青玉制成的,但并未听过什么昆仑磁玉。小时候自己在天山上待着无聊,将所有杯子拿下来装上水,一个一个敲出音阶听,里边的水也喝过,哪有提升功力的效果?
严以琛看叶渡清又在走神,估计他陷入回忆了,就让小弟子说点“消息”的细节。
小弟子看柳霸的眼色,小心翼翼再开口:“额…一开始的消息说这宝贝在临水,总舵主就让咱们舵主来找。放出的消息意思是,因为宝贝认主,卖与不卖全靠缘分,每到夜里,卖家就在乐坊撞缘,撞上了就卖。不过我们已经在临水待了这么久了,一次缘分也没撞上,卖家那边也没半点消息。”
柳霸哼了一声,说:“故弄玄虚,什么王八蛋撞缘。我看葬花门和嵩山的人也都空着手呢,这消息就是糊弄鬼的!”
“那你们怎么找到付春来的?”
“不是我们找的他,是他来找我们,说他手上有真货,就在前天上午。我当时心想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管他手里是不是真东西,拿来看看再说,谁知这小子死了。”柳霸又坐下,把腿翘起来。
“老大,那这意思,是不是卖古董的手里的是真货啊?”一旁的弟子小声对他说。
柳霸不以为意,“是不是真的又能怎么样?总舵主那都剩层皮了,喝一缸神水也不见得恢复的了功力。”
严以琛暗暗发笑,青猿派总舵主刘亥在二十年前干了件糊涂事,差点被天一老人一脚踹死,听说回去靠什么烟吊着一口气,就这还想东山再起报仇呢?想起叶渡清踩张冕的那一脚,估计这风格也是代代相传了。
叶渡清好像终于想起来什么了,仰头看房顶。严以琛寻思在青猿派这也再问不出什么,就让他们先回去,这段时间夹着尾巴做人,别在临水惹出些是非。
吉福拽了一下叶渡清衣袖,“少爷,你想起来没?是不是有这么个杯子啊?”
“有是有,但是那个杯子没什么特别的作用。”他说。
严以琛把人都打发走,从主位上下来,坐到叶渡清旁边,“说来听听?”
“确实是老物件,也许是前朝的东西。玉制的,不太剔透,青灰绿色,杯底雕刻了一只小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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