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琛与麻子吴再次接上头,这回他俩谨慎了许多,严以琛扮作一个半大老头子,麻子吴穿得乞丐一样。
“小蛋蛋,机会还有很多,这两天既然被盯了,进阁的事情就暂缓吧。”麻子吴已经打听过一轮刚才盯梢者的身份,“刚才那俩,看似是当差的,后头是谁就不知道了。朝堂不像江湖,我们这帮老家伙要混进去,难呐。”
严以琛拍了拍麻大爷,“你们最近也别现身,放心吧,我自会小心,大不了跑回魔宫呗。”
麻子吴点点头,递给严以琛一包卤菜,走了。严以琛心里头挺不是滋味,默默骂着自家爷爷,死老头,就这么抛下多年的老伙计和亲孙子,找你找的麻烦死了。
换回严以琛的装扮,走在路上,还是有如影随形的被注视的感觉。严以琛已经知道盯梢的人武功不浅,以自己现在的状况还是不要惹麻烦比较好,于是佯装无事发生,自顾自回大理寺去,该吃吃该睡睡,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来敲严以琛的房门,他还没醒觉呢,迷迷糊糊推门一看,怎么是个脸红扑扑的小姑娘家站在门外。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穿衣服,哐得一声把门砸上,慌手忙脚套衣服。
门口的果儿脸蛋通红,端着餐盘呵呵傻笑。少卿不仅脸长的有男子气概,身材也是相当的…
严以琛再开门,装模作样咳嗽了一声,“咳,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那个,我叫果儿,膳房的孙大娘是我嬢嬢,喊我来给少卿大人送早饭。”果儿这个乐,把餐盘推给严以琛,“少卿大人您慢用,嬢嬢说,不够再来膳房盛!”
严以琛听到是早饭,就忘了别的事儿了,掀开食盒拿出个肉包子就啃。嗯,还有南瓜粥和鸡蛋饼,大理寺伙食是真好啊。
徐崇也叼着个包子溜达过来,“哎少卿,吃饭呢?刚才果儿碰见啥好事了,脸通红,跟抹了一整盒胭脂似的。”
吃过早饭,费征雁从屋里出来了,在院子里打八段锦。“呵呵,今天皇上病了,你们说巧不巧?早朝干脆取消,没人聚在一块嚼舌根子。”
“宁王那边怎么说?”严以琛问。
“还能咋说,早上差人去送信了,不见呗。”徐崇在一旁道。
得,看来又是一天清闲。好不容易有个清闲日子,还不能去案卷阁再探查探查,以免叫盯梢的抓住把柄,真是麻烦。
这一天算是严以琛重新入职,熟悉工作环境。林鹭带着他把大理寺各个职位机能都梳理了一遍,从上到下混个面熟。严以琛是个会来事的,早就准备些礼品特产,四下一分,不显得谄媚倒也做够了人情,没有一个人不被他哄得笑盈盈的。
严以琛自己恶补了一些朝堂上的人际关系,看得头都大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一本书都够呛能写得完。他格外留意了宇文奕宁的信息,但奇怪的是,朝中并没有哪位大臣与他关系特别密切,和另外五位皇子比,他游离在权利争夺之外,看上去清心寡欲极了。
另一个“孤僻”的人是镖骑将军陆骁,近几年是有许多权臣对他不满,有三四位四品以上的官员弹劾过他,不过最终并没有什么结果。近五年天下看似一片太平,却仍有些贼心不死之人在蠢蠢欲动,陆骁的关嵬骑是解决这些麻烦最有效的工具,皇帝心里清楚他的重要性。
第三日,宁王仍旧闭门谢客。严以琛这个好动的人真是呆不住了,拉着徐崇问帝都哪里有好吃的小吃。徐崇也闲呀,干脆拉上张猛杨虎,四人一道去坊上溜达。正要出门时,撞上费征雁了,费征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回来的时候帮他带一袋卤鸡脖子他就既往不咎。
刚出门,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就往严以琛眼前凑,徐崇把他拉开,“干嘛的?知不知道这是大理寺?”
书生的书生气太浓厚了,对着三个人行礼,“小生楚灿,见过少卿大人和大理寺的几位大人。”
“你认得我?”严以琛问。
“严少卿风流倜傥状元郎,才高德备,一举中第,帝都的读书人怎么会不认识您呢?小生此次前来,是想邀请少卿大人做客一场琴会,就在今日下午,不知少卿大人能不能赏个光,大驾光临?”楚灿疯狂拍马屁。
严以琛心说我就学了怎么念书写文章了,什么琴棋书画都不会啊,你找我去听琴,我能评出个花来?便想推脱。
徐崇这厮爱看热闹,问楚灿:“在哪啊?”
楚灿连忙回答:“就在翠微楼,今日整座楼都被一位公子包了下来,专门抚琴吟歌,还请了鼎鼎大名的琴姬子浪姑娘。少卿大人,您可一定要赏脸啊!”
都不等严以琛拒绝,徐崇把他嘴捂上,一口答应下来。楚灿真是灿烂了,道谢后离去。严以琛哭笑不得,“你瞎答应什么啊,我都不会弹琴,去了不是抓瞎吗?”
徐崇一摆手,“少卿,你这就不懂了,要知道翠微楼是什么地方?那家里没有点家底,平常日子都是进不去的,今天倒好,还有子浪抚琴,难得的很啊!少卿你只要去了在那坐着,你这状元郎就是压场子的,不管你点头摇头,那帮读书人肯定唯你马首是瞻。”
杨虎是子浪的粉丝,听到这事眼睛都亮了,这一个大汉瞪着星星眼看着你,真是让人身上冒汗,严以琛嘴角抽了抽,只好前去,不过前提是让他仨请客吃饭。
帝都的西市有意思的很,聚集了一批各地来的商旅小贩,自然也带来了各地美味。张猛带着三人进了一家烤肉店,酣畅淋漓地吃了一顿。
吃完了饭,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几人也不着急过去,就在街上逛,消消食。从西市走到东市,街上的文人书生多了起来,街道两侧许多卖纸张砚台、书法画作的店铺。不愧是皇城,这些店里的东西齐全,档次也要高上不少,严以琛走走停停的,真逛起来了。
徐崇也喜欢逛大街,他还哪儿热闹往哪凑,拍拍严以琛,指着前面一间卖琴的铺子说:“你们看那家,怎么围了那么多姑娘啊,走,我们也去看看,卖的什么好东西。”
这家铺子牌匾上题了“泠音”二字,本来挺大的门头被姑娘们一围,都挤不进去了。严以琛仗着长得高,伸脖子往里一瞧,看见个熟悉的背影。那人在柜台前轻轻拨着琴弦,似乎在仔细分辨每种琴弦之间细微的差别,偶尔有几瞬露了侧脸,门口的姑娘们就又往里探一点。
站在后面些的姑娘察觉到严以琛正往店里看呢,转过头来让出一条路,三两之间窃窃私语,也是不停地打量他。严以琛迈步进去,站在那人身后,也没着急提醒他,笑眯眯地看。
铺子老板看又有一位进店来了,就招呼他:“这位客官看点什么?小店一应俱全。”
叶渡清这才回头,见身后站着的严以琛,愣了一下,而后也对他笑了。
门外的姑娘们一片抽气声,哪里来的公子,这两位站在一处,的确是太赏心悦目了些。
“你何时来了帝都?也不来大理寺找我。”严以琛没啥要买的,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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