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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过来的时候,见地上有个道士打扮的人,还以为又是袁开弄来的什么邪修。不过现在看清对方是个小姑娘,想来她就是李望宸在信中提过的澄凉道长了。

陆斐细细打量着她。眼前的小道士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略微干枯的头发被一枚看不出什么材质的深色木簪束起,身穿宽大的洗的有些发白的灰布道袍。脸不算白,看得出经历过风吹日晒,但是面容清秀难言,姿容绝丽,身上带着一股遗世独立的透彻。

此刻,她正用那双秋水剪眸看着她手上略显粗糙的册子。

原本自己见她坐在地上,专注的画花,还觉得她有点意思。不过现在自己看清她的样貌后,方才对她的那点兴趣便荡然无存了。

他一向觉得女子品性最重要,太过貌美不是好事,比如傅棠溪那样的,不用出手,仅凭一张脸就能让那些愚昧之人为其要生要死的。

而眼前的女子,不仅美貌不输任何人,还是个道士,又于李望宸走的很近,他心中不禁多了几分防备与不喜。

澄凉虽然有时候会犯迷糊,不过她此刻却十分敏锐。她分明感觉到了从这位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对她的敌意,她初来乍到,也不想惹上麻烦,于是转身便想离开。

身后传来清脆温雅的声音,明明听起来慵懒随和,却带着一股挑衅和不易察觉的威压。那声音说:“道长,花不要了吗?”

自己明明谁也没招惹,就在这安静的画个画。谁想到,画被人故意破坏没画完不说,现在还被这穿了一身骚包白衣,很装的罪魁祸首故意挑衅,澄凉也来了火气。

遂转过身,态度不怎么好的说:“贫道从不摘花。”

陆斐依旧面如寒冰,没有丝毫动容道:“原来道长还是个惜花之人呐。”

接着,话锋一转,道:“就是这画,画得的确不怎么样。”

澄凉冷哼一声,说:“干你何事?”

陆斐说:“没什么,只是在下觉得自然之道,并非体现在这些小事上。再说,天生万物,原本就是供人取用的,道长拘泥于小节,模仿那些所谓的高洁做作之徒,不觉得有些虚伪吗?”

澄凉一向是个波澜不惊的好脾气,自认为何时何事都不能动摇自己分毫。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浅薄,自视甚高,修行不够,这才让面前的人几次三番惹自己生气。

澄凉平复了一下心情,声音冷冽的地说道:“陆公子是想在此与我论道吗?贫道只不过是画了朵花,不成想竟惹出您的一番高谈阔论来,不愧是宫学讲授,还真是好为人师啊。”

“你认识我?”

“看出来了,您的面相贵重,吉神照宫,应该就是那位客居袁府的陆小公爷了。不过如今看来,您可不像传闻中那般风度翩翩,君子怀礼。”

陆斐见这小道士人不大,个子又比自己矮不少,却在他面前仰着头,端着手,一本正经的控诉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看着她澄净的眼神,脸上冰消雪融,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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