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表情又变得认真,“因为泾江决堤,牵涉的南都水司案。”
月娘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与阴狠,片刻又恢复了温柔的眼眸,“你查这个案子做什么。”
“因为我怀疑赈灾银的案子,与南都水司案的幕后之人有关联。月娘特意留我,想必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宋灵淑不再特意伪装自己女子的身份,悠然地喝起了茶, “在乐坊谋生的伶人定然能看穿我女子的身份。”
月娘也慵懒地倚靠在榻上,毫不在意地说道:“不错,客人进了乐坊都来寻乐子的,是公子还是小娘子并不重要,没人会去揭穿。”
话已说开,宋灵淑不再迂回:“月娘在来西京有两年了吧,厉公子会带范公子来乐坊,想必月娘早就知晓。放心,你我并非敌对。”
“不过很不巧,这个范公子怕是不敢再来了,只能再找机会了。”月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范公子的父亲范其,正是三年前朝廷派去江州的都水监使。
大虞的官制分三省六部和九寺六监,都水监又分南北都水司,南都水司主管泾江,汝江,允江三江水系,以及三江水系的支流。
三江水系复杂,水患频发,三江下游正是鱼米之乡的江南道,所以大虞官员对南都水司向来避之不及,在这个位置上出了一点差错,轻则贬官流放,重则性命不保。
三江的防洪堤,朝廷每三年拨款督修一次,而实则是南都水司年年都要抠着那点钱修堤,衙署穷的连俸禄都发不起了。赶上雨水多的年份,官途性命都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这个范其正是三年前朝廷派去江州督修的官员,作为南都水司使的顶头上司,有绝对的话语权。但如果不了解三江水系,又盲目指挥,想也可知会发生什么。
而范其在水灾发生后,不但完全脱身丝毫不受影响,还能借齐王之势升到了工部尚书的位置。
月娘这是想借范尧接近范其。
“那可未必,这个范公子肯定还会来的。”宋灵淑可不觉得范公子这个人胆小,就是不知月娘接近范其是何目的。
月娘饶有兴致地看向宋灵淑:“你能看破厉公子的死因,的确是有才能之人,只是江州的案子不是有才能就能翻案的。”
“有滔天的权势压着,城门口的人纵使跪破了天,那喊冤的声音于他们而言,也如同螽斯。”月娘脸上的平淡褪去,浮现出了悲愤的神色,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可笑,可笑,哈哈哈……”月娘笑得很大声,双眼泛红,眼眸中的恨意如同烈火。
这一番自剖般的话语,让宋灵淑切身明白了她的痛苦与愤怒,表现出来的悠然也快维持不住了,攥紧了手中的杯子。
她又何尝不恨,她又何尝不是家破人亡。
这滔天的权势她就想去掀一掀,是否就看不见清天月明。
月娘平复了脸上的情绪:“你能找到乐坊来,现在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宋灵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思绪,朝着月娘点了点头。
应该说是南都水司使杨敬之之女,杨珺如。
“我会帮你,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若……就算是我的妄念,我也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杨珺如眼中的泪悄然滑落,眼眸中含着期冀。
“我隐藏了自己的出身,就是为了找机会,如果不能还我父亲的清白,我就先杀了范其,再取齐王的狗命。”
看来杨珺如是想接范其复仇,如果只是杀了范其也太便宜他了,不让他跌落下来尝一尝令人践踏的滋味,这又怎么够呢?
“我会尽全力为这两桩案子平反昭雪。”宋灵眼神坚定地看向杨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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