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跃过火光，透过夜色，带着东疆地区晚上特有的凉意，缓缓从两人身上收回来。
童掌柜站起身，隔空看了旁边的张朝和唐一眼，喊道：“晚上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今晚值班的兄弟明天白天可以在骆驼背上休息，不会拖累队伍的速度。”
其他人纷纷去夜色中解决内需问题。
有一名伙计从行李箱中抱出几张毛毯，挨个的给其他人下发。
童掌柜最后检查了一眼马匹和骆驼，给它们添加了一些草料，带着几名伙计斜靠在骆驼身旁，用毯子将身体一裹，很快进入睡眠中。
躺下5分钟内就能入眠，这是骆驼客的基本素养。
小队这边的人也跟着照做。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骆驼边休息，显然对这些牲口的习性不是很信任，而是围在火堆旁，斜靠在石块边上，将毛毯裹住身体的大半部分，就这么十分别扭的蜷曲着。
李一同自然而然的选择和张朝靠在一起，他的另一边是小五。
再外面一点是王大富。
临睡前，小五往火堆中添了几根结实的木头，回到位置上坐下，低声对着张朝问道：“张大哥，怎么不安排我去守夜？”
张朝道：“你保存体力，还有更大的用处。”
夜色渐凉。
呼啸而过的风沙好似被前方峡谷边的石壁给阻挡住了，压根吹不到他们露营的地方。
不远处的火苗一下又一下的跳动摇曳着。
所有人渐渐都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张朝依稀感觉到面前有人影晃动，他悄悄睁开眼，见有人弯着腰正往火堆中添加干柴，先前值班的小张则哆嗦着身体从吊锅中舀出来半碗热水，一边烫着嘴，一边缓缓喝下，最后在旁边找了个位置蜷曲而眠。
张朝的眼睛再次闭上。
这一夜顺利度过，并没有如张朝意料中的那样，不过在天边蒙蒙亮了一会后，吹了一夜的风沙好似停下了。
外面的气温到了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大约只有七八度。
依偎在张朝旁边的李一同就不停的颤抖着身子，他看了一会，直接将后者抱入自己怀中，重新将两张毛毯叠加在一处。
童掌柜那边还没有动静，张朝倒是憋了一夜的尿，只是这该死的天气让人患上了毛毯依赖症，他打算再忍忍。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天色渐渐明亮，怀中的李一同也跟着醒了。
她在张朝胸前蠕动了一下脑袋，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你陪我出去一下行吗？”
原来她也憋不住了。
张朝趁机起身。
两边的队伍中，也有起得早的人正哆嗦着身体重新在铁锅下生火，两口土灶台不知道何时熄灭了。
还是昨天的老地方。
就在两人开闸放水时，头顶上突然落下了一块小石子，与此同时还有咳嗽声传来。
老莫的一只手臂在上方挥舞。
李一同好似受了惊吓的麋鹿，瞬间将裤子提起来，她恼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在旁边偷看？”
老莫声音凝重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听到了放水声。”
“张朝，好像有情况。”
张朝抬起头朝上仰望，正好看到老莫伸出来的手臂，他当即提起裤子，在附近的岩石上观察了一下，找了一处坡度稍缓的地方顺利爬上去。
老莫正站在一块石头上叉着腰注视着哈密府方向。
此时还是早晨，由于戈壁滩表面并不是平整的一条水平线，人的视线最多只能望出去二三里远。
这会风也停了，视野中仍旧是灰蒙蒙一片。
张朝站在老莫旁边，正要说话，老莫突然用手指在嘴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听，马的声音。”
隐约中，的确有马匹的嘶鸣声传来，断断续续的，不止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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