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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娟和金柱再次往返于医院和家之间,他们找到了最省钱的方法,就是自己开车到BJ天宫院地铁站,然后再转地铁进去。他们的村子离BJ不算远,走直达的高速到达地铁口也就一个多小时,过道费只需要三十元,开大哥家的汽车一百块的油钱足够了,而坐地铁进去医院,每人只需要花几块钱。这样下来,比坐直达医院的出租车能省下二百多块钱。

金柱虽然有驾驶本,可也没开过长途,上过高速。但如果自己不开,让大哥耽误一天来充当司机的话,算上大哥的工资,就不划算了。怎么能借人家的车还借人家的人呢?再说,大哥好说话,不是还有个大嫂呢吗。金柱只得逼自己一把,好在那条高速平时没有什么车,还算好开。

对于咱们这种平常人来说,这世上沾上钱的事,就有点麻烦了。钱不好挣钱也不是好省的,这省下的二百块就意味着他们需要走很长时间的路,首先他们要从停车场走到地铁口,再从地铁口转乘路线,一路上一会上来一会下去的,只知道那遂道幽深而漫长,又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现地铁的影子,让人也无法计算到底多走了多少路,只觉得两腿生疼了。

而最困难的不是走路,是坐地铁的程序,他们不清楚到底做几号线,也不会买地铁票。

幸好每条路上都有步履匆匆的人群,每个地铁口都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每次都跟随人群然后询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每次都耐心的回答,可毕竟他们对地名不熟悉,经常是前脚听了后脚就忘。

他们好不容易记住了该买几号线可以到达BJ儿童医院,又在售票机那卡住了,他们不会使用售票机,又不忍放弃好容易排队排到的机会,也只得看着别人怎么操作,连问再打听的摸索着买好了票。又在入地铁站口的时候走的太急了,离杆太近,而好几次进不去地铁口。

他们也不认识去几号线的地铁到底怎么走,只得看着地上的箭头和指示牌提心吊胆的往前走,生怕走错了。

人群如潮水般,涌着他们往前走,陈娟多次想抱起小羊,都被小羊拒绝了。小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起往前奔走,她看着眼前数不清的腿,倒也觉得很有趣。

他们终于排队等到了地铁,可看着地铁上已经贴在车玻璃上的脸,他们还不敢上,怕一个不小心挤散了,想着在等下一趟吧,反正下一趟也就等个三分钟。可是在这三分钟之内,人群又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地铁上依然那么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挤上了车,因为他们看出来了,这样等下去毫无意义,北京人太多了,这么多人都往祖国的心脏跑,使祖国的心脏血液奔流不息。好在挤车比想象的容易多了,因为排在你后边的人比你着急。

虽挤进了地铁,自然是没有座位的,陈娟护着小羊好不容易来到竖杆旁边,地铁要开了,陈娟惯性向后仰去,顺势抓住了竖着的铁杆,不过还是踩了后边人的脚。

幸亏车上人够多,大家都前胸贴着后背,不然她非得摔个整个的不可。她态度诚恳的连声说着对不起。

后边的人也不生气,是个常坐地铁的主,他幽默的告诉陈娟,地铁要开了,你脚下就得生根,就得遁,等把这武功练好了,坐地铁就稳了。

陈娟笑,原来坐地铁还得练一脚绝世武功呢。不过陈娟通过观察,发现这人说的很有道理,每当地铁摇晃时,她都死死地抓着杆,可周围的人跟站在平地一样,丝毫不受影响,照常该看手机还是看手机。

有人看样子想给小羊让个座,奈何地铁插的太紧了,很难移动自己的位置。经过几站的上车下车,来回的腾腾挪挪,小羊终于换到了座位旁边,有人马上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彰显了大城市人尊老爱幼的风范和高素质。

地铁里的人大多脚步匆匆、神色慌张,有的甚至提着两个笨重的行李箱。但今天却也有一人闲庭散步,他是一个中年的老头,穿着一件白色的皮毛一体的长大衣,白裤子塞进白色的中筒靴里。全身雪白,甚至带着一顶雪山飞狐似的白色的皮毛帽子,悠闲的有如逛街边的公园儿。这个人当然是相当的引人注目,小羊甚至想亲手摸一摸他身上的皮毛,陈娟也在猜测着他的身份,他的来历和他背后的故事,而金柱则恨恨的骂了一句:“真他妈是个老不正经,现眼猴!”他受秋分影响,连村里有人跳广场舞都觉得脸红,更别说看到如此另类打扮了。

出了地铁,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达BJ儿童医院。小杨显然已经体力不支了,但她依然自己坚持着。上次她亲眼看到爸爸打妈妈,还心有余悸,本来这个爸爸在自己成长过程中就不太出镜,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一直都是妈妈陪伴她的成长。自从看见以后,他在小羊心中更加疏远了,甚至有点面目可憎,小羊是有骨气的孩子,对于讨厌的人,宁愿自己累一点,坚持着,也一点不想让金柱抱自己。

而她不愿意让妈妈抱,是体贴妈妈的累,不忍心让妈妈抱自己。

他们终于到了医院,但已经错过了挂号的时机,只有重新等待分号,医生又开了两个头部的检查。

医院里更是走廊众多,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他们既不清楚具体的检查流程,也不知道检查的地方在哪,只有边问边寻,最终还是落下了一个检查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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