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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洄将那件厚实的大氅裹了又裹,可怀中人还是不停发着抖。

这一刻,初洄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一种莫名的烦躁漫上心头,将人往怀里按了按。

被魇住的人无意识揪着他的衣领,本能地去追寻最温暖的地方。

苦涩的药味,淡淡的,却实实在在落在颈侧,漫上鼻尖。

炽热的呼吸落在耳廓,少年的呓语,喉间溢出的破碎哭腔,清晰入耳。

心尖猛地一颤,初洄却有些恐慌,想要将人推开。

他不喜欢失控。

可瞥见苍白的面色,又放了手。

不过一瞬,虚虚揽着变成紧扣着,指节绷紧,似是在挣扎什么,又变得认命,最后抚上乌色的发轻抚着。

他不知鹤星安梦见了什么,也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安慰他。

即使这样,怀中的人依旧在发抖。

“快点!”

他不由催促赶车的马夫。

再快点。

怀里的人面上依旧冷得很,似化不开的冰雪,可那呼吸却逐渐变热。

初洄莫名心慌,将人扣得更紧,

他清楚知晓,

怀里的人发了高热!

长长的宫道,长长的街,好像怎么都走不到头。

好不容易熬到府门前,初洄也顾不得其他人是什么目光,用兜帽将人脸一盖,抱着人大步流星往府中走。

吴叔眼神一紧,环视一圈,语带警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心中该清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恭敬道:“奴才/奴婢知晓。”

吴叔看向已经走到第二道门的初洄,轻叹口气。

……

大朝会第一天,瑞王于宴会上旧病复发,几近病危,瑞王府闭门谢客,广招天下名医。

北荣公主求一有情郎,云帝赐婚八皇子云越,为睿王妃。

流水似的赏赐和贡品送进瑞王府,云帝和云后也来看了几次,却都没见到个清醒的人。

大朝会还在进行,身为云朝的帝王和帝后,还得回去主持大局。

初洄守了鹤星安三日,日日亲奉汤药。

鹤星安终于在第三日转醒。

初洄第一时间将人扶起,见人呼吸平稳,伸手朝人额头探来,终于松了口气。

鹤星安默许了他的僭越,只笑吟吟看他,初洄被盯得面上有些发热,规规矩矩坐回榻边。

“这几日都是你在照料吗?”

初洄一愣,点了点头,又摇头,“张大人和月总管也帮了许多。”

“嗯……”

鹤星安哼出一个气音,带着虚弱之态。

又是无话。

初洄忍不住抬头看人,榻上的少年乌发披散,眼睫轻垂,在眼下压了一片阴影,明明是让人碰都不敢碰的华贵,却又好像一摔就碎。

披着件单衣,身形单薄到甚至有些形销骨立,一副好皮相,更是让人容易生出无限怜惜。

在瑞王府中呆了这么久,初洄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

这位云朝上下最受宠的皇子,并不像是表面这样无害。

他忽然想要知晓,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明明已经是封无可封的尊贵了,还要求什么呢?

前几日,那一盆盆的血水看得人触目惊心,身上插满的银针更是看得人心中发寒,微弱到几不可闻的脉搏让初洄午夜梦回都会惊醒。

守在床榻边,指尖搭着少年伶仃的腕都在发抖。

他想要问,到底为什么呢?

是为了那个位子吗?

还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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