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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河面上波光粼粼,映照得人眼迷离。

杨家渡在姑苏处于得天独厚的水陆位置,天南地北的商船在这里云集。

渡口上停驻十几艘漕船,几十个脚夫汗流浃背地在长长的石桥上穿梭,忙碌着从船上装卸货物。

这帮脚夫的头目叫徐根福,正裸露着黝黑的结实的肩膀,背扛着两袋粮食,从漕船上下来。

他的后面尾跟着杨禹,他背负着三大麻袋的粮食,竟然是健步如飞,这份耐力真是叫人大吃一惊。

别看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连老江湖的徐根福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得不暗暗地佩服。

原来那天在古道的亭子里跟沈天放别后,杨禹继续赶路。约摸走了二里路遥,突然看到前方的官道上,有两帮人在冒雨互相斗殴。

天寒地冻,加上夜色将至,只有傻子才会逗留在外面担饥受冻。而眼前这两帮人绝对不是傻子,看着他们势不两立,以死相拼的样子,闹的可不是一般的龃龉。

杨禹见他们打成了一团,堵住了去路,无奈,便停下来观望。

他仔细观察,发现这两帮人力量悬殊。人数众多的一帮泥腿子打扮,不会武功,自恃强壮,无所畏惧;另外一帮人数虽少,但统一身束黑衣,瞧他们的架势是练过几手功夫。

很快那帮泥腿子纷纷被撂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吼,打滚,呻吟。

明眼看出,人多势众的优势,在练家子的面前一下子消弥无形了。

在战团里,有一个熊背虎腰的中年人异常骁勇善战,屡次三番被黑衣人击倒在地上,但他毫不畏缩,爬起来继续战斗。

“给我狠狠地打,打死徐老憨。”路旁,一个锦衣人打着雨伞,手指着那男人扯着嗓门吼着。

他的脸白净而油腻,圆滚滚,活像一个弥勒佛,但此时一堆堆的肉褶因兴奋而扭曲得面目狰狞。

那几个黑衣人听到命令,马上撇下倒在地上的泥腿子,一起朝着徐根福围了上去。

“这姓徐的虽是一条汉子,身强力壮,但绝对不是这伙黑衣人的对手。恐怕他就要吃大亏了。这胖子也欺人太甚,人家都已输了,毫无招架之力,还要往死里打。这不是要人命吗?”杨禹皱了皱眉头,寻思道。

他看不过那肉团子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拳指东打西,脚横扫千军。

那些只会三脚猫功夫的黑衣人哪里是杨禹的对手呢?不出一个照面,那帮黑衣人被他一一干翻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着。

正在督战的肉团子见势不妙,吓得扔掉雨伞,扭头就跑。

可怜他那短粗的双腿,支撑不了他逃命的速度,冷不防被自己绊倒,一个饿狗抢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痛得哇哇直叫。

杨禹倒也不费劲,飞步上前,揪起他的耳朵,像拖死猪一样,把他交给徐根福处置。

因为双方互殴都没有使用利器,脚夫们只是受皮肉之伤,没有伤筋断骨。

徐根福也没怎么为难肉团子他们,叫肉团子赔了些汤药费,便叫他们滚蛋了。

在杨禹的面前,肉团子倒也不敢造次,他像是获得了皇帝赦免死罪的圣旨,连爬带滚地率众人逃去。

徐根福为了答谢杨禹适才的救命之恩,极力邀请他吃晚饭。

此时,天色渐暗,眼看黑夜将至。

雨势却越来越大,似乎没有停歇的苗头。

杨禹恰好没地方可落脚,在徐根福的盛情之下,也不好拂他意,就随他而去。

一路上,从徐根福的口中,杨禹了解了他们冲突的原因。

原来姑苏城有四大渡口,其中杨家渡是最大的一个渡口,徐根福他们祖辈就是在这儿做脚夫活。

那个肉团子叫朱三儿,他依仗是漕帮钱老大的小妾的干儿子,控制了姑苏城大大小小渡口的行当,在本地横行霸道,胡作非为。最可恨的是,他与县太爷暗中勾结,巧立名目,收取保护费,名为炭敬费、冰敬费等,对老百姓勒索压榨。

通常民不与官斗,朱三儿打着官府的旗号行事,老百姓唯有哑巴吃黄连,敢怒不敢言。

原本约定在渡口干活的脚夫,每月要上缴二成的抽成,现在朱三儿仗着官府在背后撑腰,硬要上缴四成。

脚夫们是靠渡口出卖体力来养家糊口。有些脚夫迫于朱三儿的淫威,忍气吞声。

徐根福他们认为抽取的费用过高,拒不接受。于是,朱三儿便带着恶人前来下马威,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难道官府不管吗?”杨禹不解地问。

“自古官匪是一家,官家的只顾搜刮民脂民膏,哪管老百姓的死活呢?我们做老百姓的,能累死累活的出卖体力,养活一家人已是不错的了。”徐根福叹息道。

杨禹感觉身无分文,寸步难行。虽然姑苏距离南宫世家所在地也不过咫尺之遥,但总不能天天露宿野外,回归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生活吧。

徐根福说依附漕帮,在渡口里装卸货物,可以赚钱养家糊口。他心想,装卸货物不过是体力活,以他在天山练功时,所承受的苦难来说,这活儿应该不在话下。于是,便央求他向负责渡口的管事说情,耽搁些时日,赚些工钱,再出发前往南宫世家。

徐根福见他年纪尚轻,但长的身板结实,又见手下的兄弟在斗殴中,有十多人受伤,明天不能出工。他看着杨禹那久经风霜考验的脸,心想既然他不是膏粱子弟,照顾着他,干体力活也可以应付得过去。一来,解短工的燃眉之急,二来,又可以报他的仗义之恩。于是,便答应下来。

有了着落,杨禹白天就跟着徐根福到渡口干活,晚上凑合地住徐根福的家里,日子过得倒也挺实在。

有时候收工之后,他们会上小馆子打打牙祭,摆上一碟花生米,一碟咸菜,一尾红烧鲤鱼,再来一坛黄酒,几个人无拘无束地开怀畅饮。

酣然处,徐根福们也会扯开嗓门吼上两句当地的小曲,讲讲对方喝醉的逸事,偶尔也会说说对方家里的娘们。

脚夫们的纯朴,善良感染着杨禹。他享受着这种人与人之间没有等级之分,其乐融融的普通人生活。

夕阳西斜,晚霞尽染,残风轻拂,垂柳摇影,波光粼粼。

“救命啊!”远处的河岸上随风飘来了一女子的呼救声。

杨禹挥拍着汗巾,正欲上船扛粮袋。忽闻习习的风中若隐若现地传来呼救声。他抬眼四望,在夕阳下,隐隐约约之中看见一个女子倒在岸边的垂柳下。

杨禹心知该女子遇上了危险,救人心切,也不容多想,拔腿飞奔,前往救人。

待他走近一看,一个妙龄少女伏倒在草地上,两眼迷离之状,她粉白小腿上有两个明显的毒牙痕,伤口周边已肿胀发黑。

杨禹在野外生存锻炼时,师父曾向他传授过被毒蛇咬伤后的急救措施。他查看伤口,就知道少女被毒蛇咬伤。

“现在将近深秋,此地还有毒蛇出没,不同寻常呀。”杨禹暗忖道。

眼看少女伤口鼓胀,蛇毒蔓延,若不及时救治,恐会危及性命。

他也不避男女授授不亲之嫌,快速从身上撕下一条布条,在其小腿的上方绑扎起来。

少女迷糊中,发现眼前有一少年有轻薄之举,心急之下,也不容多想,朝少年的脸上张手一扬。

“啪”的一声,杨禹的脸上响了一个清脆的耳光。

“别乱动!否则蛇毒攻心,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杨禹沉声道。

少女被杨禹的话镇住了,她慢慢地放下了高举的巴掌。

杨禹用小刀把勾在皮肉上的毒牙剔除掉,再在伤口处划破一道小口子,然后用力从上向下挤压,把黑色的血液挤了出来。

此时,女孩看到杨禹聚精会神地干活,方知他并非趁人之危,轻薄无礼,而是替她治疗蛇伤,方知道误会了他。

夕阳下,杨禹的额头上渗出滴滴的汗珠,散发出晶莹的光芒。

女孩看着杨禹纯真的脸,对自己的误会并没有心生芥蒂,倒觉得汗颜无地,渐渐地放下戒心。

“你会运功调息吗?”杨禹待黑色地血液清除,轻声问道。

女孩羞红着脸,点点头。

“蛇毒已清除大部分,已无性命之忧。但还有余毒未清,需用内功逼出来。我将真气输入你体内,你运功引导把蛇毒逼出体内。”杨禹道。

杨禹盘膝而坐,把女孩腰躯扶直,双手掌心按背后穴道,调息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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