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阳见程泽凯那样,就知道他啥也不懂,是个娇生惯养的。
他坐到大哥身旁,怅然道:“俺们家里的衣裳,老的穿完给大的,大的穿完给小的,一件能传几十年。”
“一年到头就过年吃上肉,还有那什么蛋糕,甭想,过生日就俩红鸡蛋。”
“我哥。”赵晨阳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咧着嘴角:“高中时听同学说有个猫屎咖啡,天价,他就...就捡野猫屎回家泡了哈哈哈…”
赵博翰青筋暴起,死命按住赵晨阳的头:“你咋啥都说!”
赵晨阳又疼又想笑,语气断断续续:“他喝之前,还洗了个澡,穿了件新衣裳哈哈哈…”
赵博翰用力捂住赵晨阳的嘴,脸色涨红,恨不得把他给捂死。
见状,程泽凯给了个台阶:“我没钱的时候也干过一些傻事。”
他讪笑道:“我学画画的嘛,白色颜料用的勤,我不想买了就偷偷扣别人的。”
许弘文:“家里穷,放了学去夜店打工,给摸。”
齐绪:“买不起纸,上大号捡别人用过的擦。”
程泽凯一听就知道这俩人在胡言乱语。
可有人信了。
赵博翰好受许多,推开赵晨阳:“我没喝,闻见味不对就倒了,里头还有虫。”
他察觉到别人都把糗事说出了口,自己随即补了一句:“但我捡过别人的烟屁股吸。”
程泽凯抽动嘴角。
大哥,你也太实诚了!
全都是编的,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赵晨阳揉动酸痛的脖子,懒懒的音调带着骄傲:“娶不起媳妇,蹭左邻右舍的。”
“没办法,天天找俺。”
一声从嗓子眼和鼻腔喷出的嗤笑响起。
齐绪侧过指尖:“他。”
许弘文垂着头,紧紧闭着嘴,没有反驳。
“嘁,你还别不信。”赵晨阳摊开双臂挂在沙发上,扬着下巴:“技巧懂吗?”
许弘文憋到颤抖,艰难道:“我信。”
“草!你分明不信!”赵晨阳受到极大的侮辱,拔地而起:“你来,我给你演示!”
许弘文颤颤巍巍的伸平胳膊,扒拉齐绪:“你去试。”
试你大爷!
齐绪抬手掐住许弘文的脸,像是按到了什么机关,充满嘲讽的笑声喷涌而出。
赵晨阳气冲冲的跨步而来,连带着车子都在左摇右晃。
许弘文深深呼吸,平静道:“不用教,没兴趣。”
赵晨阳很是固执,摊平粗糙的手掌:“你看啊,先这样…”
许弘文闭上眼:“我不看。”
“不看拉倒。”赵晨阳转身就走,瞅见程泽凯虚心求教的样子,大大咧咧的坐到他身侧,刻意放低声音传授经验。
许弘文拿出一瓶水缓解口干舌燥,余光瞄到齐绪脸不红心不跳,有些疑惑:“没想法?”
话都聊到这儿了,是个男人都会浮想联翩吧。
除非。
许弘文斟酌用词:“你真不行?”
“什么不行?”齐绪茫然反问。
自赵博翰说自己是焊工,可以试着仿武器。
他满脑子都是房车变‘大白蜂’。
钢铁机器人变不了,钢铁车也行啊。
“没什么。”许弘文不再纠结这个话题,看向窗外掠过的城市。
路灯杆歪斜着,电线像蜘蛛网一样杂乱地垂落。
道路堆满了废弃的车辆,扭曲变形,偶尔能看到其中腐烂生蛆的尸体。
不知是饿死的,还是被人暴力夺取物资杀害的。
断壁残垣,荒凉,萧瑟,凄冷,秩序的崩塌…
许弘文望着天边即将陨落的太阳,耳边赵晨阳教学的声音再也激不起一点波澜,欲望消散全无。
忽然,车子猛地停下,刺耳的刹车划破天际。
许弘文目视前方,只见路中间躺着一个人。
女人。
她占据了本就狭窄的道路。
那双漂亮的桃眼空洞无神,唇色泛白。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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