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六水市七十公里的小镇,如今死寂更甚。
自从上次万翟离开这里,才不过几天,连邪魔的痕迹都消失不再。
整座镇子都丢了生气,那些紧闭的门窗后面也没有动静,似乎曾经的一切已成泡影,安宁又充满矛盾的街道不会再有半分回应。
他并不悲伤,至始至终他都对这片土地没有喜爱,而恨也放下了,于是这就成了陌生的故乡。
只不过这个故乡彻底缄默,或许只剩万翟还在。
镇上那棵树型邪魔也不在了,上次见到他的地面只剩灰烬的痕迹。
万翟沿着过去上学的道路一步步重新丈量,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对他而言,这个镇子的印象是什么?
人面兽心、野蛮暴力、教化不均、恶意不绝……
他并不喜欢这个镇子,因为这里伤害他毫无理由,不需要更多的解释,因为无端的恶意泛滥本身就足以代表答案。
毕竟,谁又愿意在这种地方生活——连爱都没有,还要遭到他人发泄到身心的痛楚,发声只会招致更多迫害,只能靠着沉默才能喘息……
这不就是在受刑吗。
因此万翟即使短暂地变回人的模样,依旧无法有任何感触。
在小区里,在街道上,在学校中——
一路走来,胸腔里的心跳毫无变化。
既然不是因为变成怪物的缘故,那么现在身处现场还若古井无波,只能说明他的确没有什么归属感。
重新变回温迪戈的模样,攀上墙壁,拉开窗户,教导处里面一片狼藉,多少能猜到几周前的慌乱多么大阵仗。
几台办公桌全部粉碎,断裂的面还有着红色的凝固,其他散落的是更加破碎的会客桌以及万向轮办公椅,还有倒下的原本装着学校不少名誉的展览柜。
在那段对他而言并不好受的日子里,这里是他仅仅来过两次的地方,只不过都是因为不好的事情才来。
一次是因为周聋腾故意自残来陷害万翟,使得他差点被退学。
另一次是因为班上某个女同学为了不被发现早恋,还要保护自己的小男友,于是造谣和找她的好闺蜜们作假证,让万翟背上莫须有的“猥亵行为”,停课了一个月还受到处分。
……然而万翟甚至没怎么去认识过这个人,面容连带名字都不熟悉。
恶徒得以享受年华,而善良的人沉默,却被当作羔羊。
也许复仇名单里还得加上这些人,可实际上并不需要——上次来到这个学校的时候,那个女同学回到这所母校担任教师,就是还未遣散的人员滞留在宿舍区的那次,万翟已经顺手将其杀死。
多年之后,迟到的惩罚加倍到来,却没有哪怕一点的快意。
万翟受到的伤害不会消失,过去也无法改变。
尽管之后确实也相继登门连带相关的人士家中去索命,但都没有什么差别,挥下尖爪的那一刻,哪怕是释怀的情感都不曾泛起。
跟雕像似的立在那里半晌,温迪戈重新动了起来,走到还完好的档案柜面前。
里面每一届的档案都还留存,送去档案室的得是毕业后4年往上的资料,所以只需要翻阅这里的文件夹就足够了。
打开蓝色的塑料文件夹,纸张堆积到厚实,沿着当年的编号来回翻找,他当年所在班级的志愿去向在里面摆得整整齐齐。
他翻出一张又一张,空洞的眼窝扫过上面的文字,一些人的被放回原位,一些人的被他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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