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隔较远,只隐约听见喝骂声音和兵刃相交响动,远远望去双方混在一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江湖械斗大多捉对厮杀,这样乱成一团的并不多见,莫为看了一会儿,轻轻摇头说道:“都不算如何高明……”
辛萍蒋子锐各自点头,他们对上公孙净刘不归颇为吃力,却也是名门大派弟子,武功修为在江湖中也是中等偏上的,相比之下,这些正在殴斗之人,武艺实在太平常了些。
人群之中当然不乏高手,只是相比起二人来,只怕也还有些差距。
莫为找到方才提醒自己那人,轻“咦”了一声说道:“那人剑法倒还不错,只是内力似乎弱些,对手羸弱,但他连杀了三人,只怕已是强弩之末了。”
辛萍眼尖,也看到了方才那人,皱眉说道:“剑法这么稀烂,怎么也敢出来打打杀杀?”
莫为摇头笑道:“稀烂也好,厉害也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江湖,你有多高的武艺,就会有多高的对手,从来都没有例外……”
他话音未落,那男子已将对手一剑刺死,只是一手扶剑,站在那里喘息不住,一点都没发现到身后有人过来偷袭他。
“呀!”辛萍尖叫一声,为那男子担心起来。
却见那男子猛然从泥土中拔起剑来,轻身回转,将身后要偷袭那人一剑刺穿了喉咙。
不过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连杀五人,身上溅了不少鲜血,看着可怖至极。
“对方不会让他这么一直所向披靡下去的……”莫为叹了口气,已经看见有一个用峨眉刺的高手朝着那男子过去了。
那峨眉刺男子也身手了得,方才也伤了几条人命,他找上那青年,两人直接斗在一处,便要分个你死我活。
场中三四十人已经倒下大半,有的重伤未死,只能躺在那里哼哼求饶,有的受了轻伤,想要逃离战场,却被旁人偷袭,当场一命呜呼。
莫为三人都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中的打打杀杀早已司空见惯,只是相比之下,莫为淡然许多,辛萍蒋子锐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规模的门派纷争。
蒋子锐江湖阅历更丰富倒还好些,辛萍之前从未下山游历过,看着如此惨烈的江湖搏杀,登时便恶心欲呕。
她干呕两声,实在是吐不出什么东西来,这才难受说道:“这也……这也太残忍了……”
场中有人开膛破肚,有人脑浆奔流,因为没有离场,辛萍将此情景看在眼里,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残忍。
“门派之间,争名夺利,自来如此,”莫为不以为意,看着蒋子锐打马过去给辛萍拍打后背,轻轻说道:“对那些被我们杀死的人来说,何尝不也是一种残忍?”
说话间,场中形势已然明朗,一方渐渐占据上风,以多攻少之下,另一方死伤大半,有胆小的见机不对开始四散逃亡,得胜一方追了出去,留下几名受了轻伤的救治伤者,给敌人补刀。
眼见大局已定,莫为说道:“咱们抓紧过去吧!”
路途不远,莫为三人打马前行,很快就到了空地边上的官道旁。
远观时已然惨不忍睹,于近处观看,更是让人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暗红色的血液浸染泥土枯草,有的人死不瞑目,睁大双眼瞪视过来,看得人心惊胆战。
莫为毫不停留,一抖马鞭抽在马屁股上,催促坐骑加快速度。
眼见着数十个活生生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死的死伤的伤,辛萍很受震撼,在她的世界里,即便是父母被岳王孙陷害生擒,也没有出现过这么惨烈的景象,人与人之间的争斗,竟然能残忍到这种程度,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
“大师兄,我以为江湖中门派之争,就是大家到一起比比武功分个高下,从没想过竟会这样惨烈……”辛萍抑郁难解,便与莫为说起心中所想。
莫为夹紧马腹,一直奔出里许才放缓马速,闻言说道:“门派之间,或争名,或夺利,只有旗鼓相当,才会有这样大的伤亡……”
见辛萍不解,他放开缰绳,任坐骑自在前行,解释说道:“若是两派实力相差过大,那么弱势一方自然不敢以卵击石,稍微有些冲突矛盾,只怕早就登门谢罪了……”
“至于门派的实力,与人数有关,却也没那么大的关系,”莫为笑了笑说道:“若是方才我加入其中一方,那么战局必然不同,武林争斗不是战场交兵,贵在精而不在多。”
“那对方那么多人,大师兄你再强,也不能以一敌百吧?”
“为什么要以一敌百?如果对方人多势众,我又有绝对占优的实力,那我为什么要正面交锋呢?”莫为神色悠然,仿佛想起什么,轻声说道:“一百人不可能每天都一起吃喝拉撒,总要有落单的时候,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只要他有落单的时候,就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所以一个人围攻一百人这种事,也不是不会发生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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