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饶命。”
二人中的女子,是从床上的布幔后滚出,衣不蔽体,全身不住瑟瑟发抖,应是昨晚陪范小兵过夜的迎宾阁女子。
男的则是从门外滚进,一身官服,趴在地上不停磕头哀求饶命。
夏继权看了二人一眼,然后,朝那男的说:
“你是来找你们家大人的?”
地上男子抬起头,看了看夏将军,确定他是在问自己话,就忙又低下头颤抖地说:“……是……”
夏将军续问:“你到门口听到屋内情况,为甚么不转头就走?”
地上那人断断续续、嗫嚅着回说:
“两腿……不听使唤……动不了……”
夏将军点了点头后说:“所以你不是来救你们家大人的?”
男子听完,看了看范小兵,范小兵也像要拉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地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期望。
无奈那男子不敢跟范小兵眼神有过多接触,他忙又低下头,全身趴在地上,不停磕头地说: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范小兵彻底绝望了,他突然能领略夏继权的心情,那好像是一种全然放松的感觉。
夏继权说:“好!那你就当个见证,今天我杀他,是因他不仁,并非我不义。”
说也奇怪,夏继权说的是自己的死生大事,但范小兵却感觉自己出奇地平静;原先那种害怕、慌乱、悲戚、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全都一扫而空。
夏继权似乎也有感觉,下意识地把范小兵的脖子摁得更紧,刀也抵得更近,几乎已割破范小兵的皮肤,他继续说:
“我把他的头割下来,你拿回去给你们的尚书大人,跟他说:老子生气了,新派令不要了。”
夏继权说完,刀就往范小兵的脖子抹去,范小兵闭上了眼。
跪在地上的男子突然趴着疾呼:
“尚书大人有令……”
夏继权全然不予理会,咧着嘴、恶狠狠地说:
“令你妈个头……”
话一说完,夏继权就用刀划破了范小兵的脖子,血汩汩流出,就待找到正确位置,一用力,血就会飞溅而出,范小兵也就一命呜呼。
此时,跪在地上那人趴着头,不敢看夏继权,只是急切地说着:
“尚书大人说:谁最早赶至丰县驱散难民,重重有赏……重重有赏……”
地上那人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他跟着范小兵许久,此次来通风报信,就是感觉其中有油水,所以,无论如何要奋力一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并非想救范小兵,他只是不想可能分得的油水没了。
夏继权听完这些话,一时未会过意来,不过,手上的刀却缓了一缓。
范小兵听完却立马睁大了双眼,眼珠又骨溜溜地转了起来,充满了生机;他趁夏继权的手缓了那么一下,立马连滚带爬至地上那男子身边,示意他帮忙拿掉塞在口中的毛巾。
跪在地上那男子看了看夏继权,见夏继权没有阻止,遂拿掉范小兵口中的毛巾,并帮他捂在刚刚被夏继权割破的伤口上。
鲜血沾满了毛巾,范小兵顾不得这许多,急问:
“甚么时候说的?”
跪在地上的男子回:“就是刚刚。”
范小兵虚弱地点了点头,瘫坐在地上,鲜血犹自伤口中不断流出,他抬起头看着夏继权,喘着气说道:
“……相信我……”
范小兵似一时支持不住,头又垂了下去,不过很快地,他又奋力抬起头,带着一抹独特的微笑,状似胜利地看着夏继权,然后说:
“……机会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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