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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片老区,房子多低矮、老旧,有三五层的独家小户,也有大片国营老厂的旧宿舍,主人家大多搬走了,住的多是租客;又或者年轻人走了,只留下老人。却很洁净,也美。阳台上或者屋门前,多种有花草,红、黄、蓝、粉、白,正妖娆盛开,姹紫嫣红。一些不知从哪捡来的被丢弃的盆栽,老人们拾缀利索了,摆在自家门前,篱笆疏疏圈起来,宛如一个袖珍小花园。白玉兰树、紫荆树、木棉树、樟树、大小叶榕或者叫不出名字的树,小巷里这一棵那一棵,葱郁、婆娑,小鸟一群一群,啾啾鸣叫着,扑棱扑棱飞起跳下,撞落片片花瓣,轻风吹过,花香袅袅。

余秋水租住在一栋小楼的顶层,楼顶没有隔热层,窗口对开又过于空旷,夏天阳光照射过来,异常炽热。他前天自西安出差回来,本想周六补个觉,还是被炎热驱赶了起来,正捧着杯水,在阳台上啃饼干。在这里住了三年,夏天炎热不堪,从未想着搬往他处,这里干净、清幽,比脏乱差乱七八糟的城中村好多了,再说,租金也不是很贵。他知道,广州这地方,在市区,如他这样的阶层,推开窗子能看见绿树、阳光,触摸到自然风,空气看上去也还算清新,已是莫大的幸福了。

吃罢早餐,给阳台上几盆花草浇了水,余秋水回到房里,浏览了一会新闻,看了《落叶飘舞》的书评及点击率,又看了其他一些人气写手的作品,感觉颇为沮丧。码了一会字,看时间已近十点,关了电脑锁门走了出去。高考早已放榜,不知陈虹儿考了什么学校,得去问问,近来写作感觉有点阻滞,也得出去走走。小巷弯曲,清幽凉爽,待来到大街上,炎热和嘈杂纷至沓来,便仿佛置身于热的海洋中了。

车如流水马如龙,一盏红灯亮起,截停下来的车辆上百。这城市里最牛的当属公交车,不管路多窄、车多多,司机总是不慌不忙左拨右撩闲庭信步,公交车庞大的身躯犹如汪洋中的一叶扁舟,左穿右插如入无车之境。车内乘客,左摇右晃前俯后仰,尖叫连连,靠车窗的,一边的树木街景或汽车,来势凶猛,生死时速擦面而过,胆小的女生都不敢坐靠窗的位子。车速快,靠站刹车时所发出的尖叫声,如寂静午夜一颗流星悄然坠落,敲碎了某一夜行人的头颅,触耳惊心、毛骨悚然。

汽车排放出来的废气,和着卷起来的烟尘,翻滚弥漫,人走在街上,不消半小时,往脸上摸,一手黑。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或脚步匆匆,或逍遥悠闲。匆匆的,多挂个背包或公文袋,当是为五斗米奔走者;悠闲的除了老人,多是衣着光鲜性感的妙龄少女,屁股扭扭,模特般婀娜走着,或手持雪糕在甜美品尝,又或是情侣相互拥着,走走停停,在肆意享受着眼前这花花绿绿。

余秋水走在街上,信步由缰,缓缓而行,仿佛漫无目的、不知所往。

大暑将至,极是炎热。街道两边绿树婆娑,好像全是塑胶制品,没有一丝一点绿的风韵;这风吹枝叶摇摆,也仿佛全是假象,没有一点清新凉爽气息。余秋水双手插在裤袋里,头微仰,发梢沾着汗水,凌乱地披在俊朗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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