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男孩停下脚步,他眯着眼睛笑了出来,太阳花瓣般的金色睫毛一抖一抖,堪比宝石的蓝色眼眸藏在睫羽下,皮肤白皙得像瓷,嘴唇又红得像粉嫩的樱桃。因为距离比较近,所以这动人心弦的美貌所带来的冲击力直接超级加倍,像猛烈的光浪,看得尹煜佑一个大直男都忍不住恍惚,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反应再大点就会将面前似乎是羽毛组成的美男吹散成碎片之后从这个世界上零落消失。
他在心里喃喃:精致得跟个小手办似的,和孔峻熙真是帅得各领风骚。不过这小天使刚才为什么提醒我这里没有好看的人?
“你叫我天使?!”
男孩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尹煜佑心里乱飞的思绪被打断,他大方地点了点头,“嗯啊,你长得就像西方油画里的天使,性格看起来也挺好的,这称呼很适合你。”
“这还真是个有趣的叫法,我叫时灿暄,你要是记不住的话就喊我灿灿吧。至于其它的……”时灿暄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是混血的,自然会有些西方的长相,不过我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国籍也在这里。”
“怪不得!”尹煜佑开心地叫了一声,他这忘乎所以的一嗓子立即引得周围投来好几道不满的目光,尤其是一些在休息的人,看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下一秒就会提着菜刀过来砍他。这里环境乱糟糟的,而且还没到晚上,他忍不住打从心底里感到佩服,在这种闹哄哄还脏的地方都能睡着,这么好的睡眠质量他也想拥有。
因为总是熬夜赶大作业的关系,他的睡眠已经差得跟豌豆公主在某种程度上有得一拼了,每天在梦里的感觉都像乘坐了死亡过山车——大起又大落,导致早上起来总是很没精神,跟个打了霜的茄子一样。
“嘘!”灿灿对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他按着尹煜佑的肩膀,对旁边的人道了一声歉,尹煜佑会意,也跟着态度很好地对周围道了圈歉,瞪着他的人们眼里的戾气这才勉强驱散开,继续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尹煜佑看着那些又躺下去睡觉的舍友,他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宿舍,好多人行走的时候直接从别人身上跨过去,他感觉自己未来应该是不用奢望会睡着了,他没办法在别人走来走去把自己当成路障的时候他还能睡成养殖场里的猪。
灿灿已经领他走到了门口,尹煜佑看着拥挤的门口咂了咂嘴,“我来的时候看到楼道里有厕所,那个味儿是真冲,我找了找,里面没有洗澡的地方,这里总该有能洗澡的地方吧?”
灿灿点了点头,“一楼有个很大的澡堂,水还可以,你拿到了卡就能去洗了。”
尹煜佑恍然,“大概跟学校里的水卡或者校园通是一个道理吧,不过人这么多,也没个风扇,你们晚上怎么睡啊?”
灿灿无奈地耸了耸肩,“我的话会戴耳塞,但是用处不大,不少人都是习惯了,睡不了也得睡,不然天天直播那么长时间,身体根本撑不下来。之前有睡眠相对敏感,身体也差的人,来了半个月就猝死了。”
尹煜佑惊讶地张开嘴,“这……你们为什么还能住得这么安然无恙?”
旁边一个同样在等待出门的人语气懒懒地插话道:“不然呢?走又走不了,死吧不值得,待在这破地方天天看这个死那个死的。搞笑,他们以为自己死了就能改变什么,结果还不是世界上少了个没用的垃圾,有的甚至可怜到来收尸的都没有。这地方啊,就像个巨大的乱葬岗,只不过我们这些尸体都是活着的。”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的状态却老态龙钟的主播说:“兄弟,别看你现在觉得我们麻木不仁,时间长了你也会跟我们一样活成刍狗。这人呐,待在差的环境里,就跟住在看不见太阳的井底一样,慢慢就都麻木了。”
另一个精气神好一些的主播说:“我觉得那些死了的人挺傻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们来都来了,怎么着都是一个机会,不如熬着,说不定哪天就红了。而且工作嘛,那么拼命干嘛,熬不出来就苟着,保证不被公司赶出去不就行了吗?”
那个疲态尽显的主播长长地叹了口气,“没这么简单呦……”
主播们随即又开始讨论起新的话题,被短暂拉进讨论组之后又被晾在一边的时灿暄和尹煜佑重新说回他们刚才的话题:“刚才说了吵可以戴耳塞,至于热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买个小风扇,充电的那种。这里没多少插头,有我们也不太敢用,宿舍偷工减料,很多插头都漏电,女孩们那边用个吹风机都生怕会爆炸。”
“我们都是用充电宝,白天直播的时候拿过去充满,但是充电宝在宿舍晚上热炸了的也有不少,因为是通铺,被褥什么很容易烧起来,所以大家晚上都会备一些水放在旁边应急,你也这么做比较好。”
灿灿说着去拉门把手,身后突然伸过来一条胳膊,一顶帽子被递过来,里面还塞着一只未拆封的口罩,“灿灿,把这个戴上,外面到处都是他的人,你别大意,小心被注意到。”
时灿暄点了点头接过身后的人递过来的东西,他熟练地开始武装自己,那张神工鬼斧般的脸庞大半都被口罩包住,纤白的手把金色的头发往后一捋,就和骨相优越的侧脸被带着脏辫和花手帕的嘻哈帽给完全遮住。
“这个也穿上,你太白了,在我们这堆人里跟一堆黑珍珠里混进来一颗白的似的。”
一个正在往上铺爬的男生也把自己床头钩子上挂着的防晒外套摘下来,时灿暄将薄薄的黑色外套穿在身上,拉链一直拉到脖子尽头,他的手往兜里一揣,露在外面的就只有那双白而纤细的腿了。
“这个也借我一下,不然帽子太花了,反而容易被注意。”他从另一边床头抄起一块花手帕,歪着靠在那边褥子上的舍友大方挥了挥手,“拿去拿去,保护好你自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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