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一群人慌张地抬着一位浑身是血的男子接近。他们将伤者轻轻放置于老人面前的木桌上,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焦虑与期盼。老人与他们进行了简短的交流,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立即投入到紧急救治当中。他先用桌上盆中的清澈的溪水洗净伤口,手法熟练而迅速。随后,从药箱中挑选几种不知名草药,细致地将其捣碎,融合成药膏。空气中弥漫起了一种奇异的芳香,那是药草的醇厚与蜂蜜的甜美交织而成,沁人心脾。
老人将调配好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伤者的伤口上,那药膏仿佛蕴含着神奇的能量,触及皮肤的瞬间,伤者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老人一面忙着施救,一面用温柔的话语安抚着伤者,然而,尽管老人竭尽全力,伤者的生命之灯终究未能再度点燃,他在不干与困惑中永远离开了认识,睁大眼睛,彷佛直到最后一刻还在追问:为什么无缘无故突然有个男人要杀他?
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示意小徒弟收拾遗体,并收取了作为诊疗费用的财物——死者身上残留的值钱物品。围观的几名商队成员纷纷摇头叹息,他们合力抬起死者,一步步走向夜的深处,消失在视野之外,只留下篝火依旧孤独地燃烧。
就在不远处灌木中,有一行人紧紧地盯着他们,司寇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内心深处涌动着复杂的情绪:“难道我力量掌握地不对?”他自省着,同时也暗下决心:“必须尽快驯服这匹桀骜不驯的马。”转头望向赫连拓,他不禁提出了心中的疑虑:“这老头儿,会不会是个骗子?”赫连拓闻声,连忙辩解说:“绝对不会,突厥人不骗突厥人。”
随即,司寇与赫连拓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虚弱的司南,一同走向那位神秘的老人。老人察觉到来者,立刻起身相迎,将司南轻轻安置在一旁,旋即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迅速塞入口中。司寇焦急地催促:“快,治一治他。”老人抬起头,目光与司寇交汇,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熟悉的暖意,让司寇感觉很熟悉,彷佛在哪里见过。
借助赫连拓的翻译,老人与司南之间的沟通变得顺畅。他唤来身边的童子,低声交代了几句,童子随即飞奔而去,显然要去寻找急需的草药。老人一边用突厥语与赫连拓交谈,一边踱步至篝火另一边,手指着夜空中那轮弯弯的明月,似乎在述说着什么深刻的哲理。
“他让你不必担忧,已经派童子速取药物,司南只是受了些内伤,目前并无生命之虞。”赫连拓传达着老人的安慰之词,让司寇心中稍稍安定。他不由得感慨:“医者仁心啊。”
老人的目光再次转向司寇,微笑中透露着邀请:“今晚月色正好,何不来一诗词,增添一番雅趣?”赫连拓翻译道。
“你们突厥人也有这习惯吗?”司寇惊讶之余,不禁向赫连拓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可能不同部落不一样吧,有的和汉人走得比较近,自然而然受到汉文化的熏陶。”赫连拓解释道。
“请先生先专心救治我兄弟。”司寇恳切地向老人请求。老人摆摆手,缓缓后退,继续着他的言论:“世间之事,皆需顺应天意,尽力而为,而后静观其变。万事莫强求,尽人事听天命。”赫连拓传递着老人淡泊的人生哲学。
司寇默然,不再言语,唯有静静等待,任凭时间在月色与篝火的交融中悄然流逝。三个灵魂,三种不同的背景,却在同一时空下汇聚,形成了一个温馨而又诗意的场景,宛如画卷中的一抹永恒。
夜色渐浓,篝火旁的情景骤变,平静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所取代。不一会儿,童子归来,但背后却跟随了一队骑马的突厥勇士,他们的出现如同乌云压顶,预示着风暴的来临。篝火旁的老人面色一凛,笑容瞬时消逝,他猛然转身,高声呼喊着冲向突厥人。
“不好,我们中计了!”赫连拓敏锐地察觉到形势不妙,急忙搀扶着虚弱的司南,迅速向灌木丛方向撤退,力求避开即将到来的冲突。与此同时,司寇手持长枪,英勇地挡在了前方。
随着突厥人发动攻势,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在这危急时刻,司寇灵机一动,他果断利用盆中的溪水扑灭火堆,将燃烧中的篝火搅散挑起飞向突厥人马匹。滚烫的木块与潮湿的烟雾交织,形成一道天然屏障,突厥人的马匹因被滚烫的木块打到受惊失控,场面瞬间陷入了混乱。趁此间隙,司寇毫不犹豫,紧跟赫连拓与司南的步伐,一同隐匿于茂密的林木之中,暂时脱离了敌人的视线。
当医师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片暂时的安全之地时,一双有力的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将他牢牢控制,一块灰布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剥夺了呼救的机会。在颠簸的马背上,他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不安,胃里的食物仿佛随时都能倾泻而出,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马蹄声戛然而止,他口中的布被撤下,他也被粗鲁地扔到地上,一把冰冷的长枪抵住了他的喉咙,他屈膝下跪,颤抖不已。“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他连连叩首,祈求宽恕。
“你竟是汉人?”司寇的声音冷峻中带着诧异。
“正是,正是,小老儿名叫孙嘉,原本是玉门关外的一位郎中。因医术不佳,遭师门驱逐,辗转流浪至此。无奈之下,只得在此谋生,为周边牧民疗伤止痛。”老人泣不成声,将一生的辛酸尽数吐露,“只是最近,榕影部下达了严令,要求所有人报告任何受伤的汉人行踪,违者将被五马分尸。为了我和孙子的安全,我不得不做出违背良心的选择。但是请放心,我喂的真是治疗内伤的药。”
“你竟然敢背叛我们!”司寇愤怒地质问,情绪几欲爆发。
“实在是情非得已啊,榕影部的威胁让我们无从选择。”老人泪流满面,声音中充满了悔意。
“如今该怎样应对?”赫连拓忧虑地询问司寇,局势的发展让他们倍感压力,“这意味着,任何一个我们遇见的人都可能成为榕影部的眼线。”
老人察言观色,深知此刻的处境岌岌可危,连忙献策:“诸位英雄,小老儿有一计,不知可否怜悯我孙儿,保全老朽一条性命。”
“讲!”司寇厉声下令,迫切需要新的出路。
“距离此地不远,便是伯斜道,向西深入几十里,有一座巍峨的太仑山。沿途,你会发现一棵枝繁叶茂的白皮伯杨树,以其为中心,向南方行十里的路程,你会邂逅一条清澈的小溪。顺着溪流西行二十多里,便会抵达一处名为蒯家堡的地方。这条路鲜为人知,是我偶然行医得知的。从未向他人泄露半分,诸位尽可安心前往。”老人诚恳地道出秘密,期望以此获得宽恕。
“你可以走了。”司寇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
孙嘉感激涕零,连连致谢,转身仓皇逃离。然而,当他刚刚迈出几步,一杆长枪如同流星划破夜空,精准无误地穿透了他的心脏,瞬间终结了他的一生。
“这是我给予你最后的仁慈,让你带着希望去死。”司寇对着逐渐冷却的尸体低语,心中百感交集。
“太仑山,我们终于要到达目的地了。”司寇自言自语,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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