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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睡了吗?”景利回想起刚才徐老师那句关于何为平安的论断,似乎话里有话。侧身面向乔一和的床位方向。

“没有。”

“刚才你进门前,徐老师说人没死就算平安,难道江小凤没有平安回家吗?”

“我听到了,他指的应该是江小凤的身世。”

“身世?”

“对,江小凤是江村和田村两姓的孩子。”

“江村和田村?不是江田村吗?”

“这两姓的纠葛你不知道,所以你今天冒冒失失跑去田村......真的让人很担心。”

“......我,对不起。”听到乔一和说出担心二字,景利心中一荡,有愧疚有感动。

“两姓不睦多年,积怨很深......”

乔一和娓娓道来,将从村长和徐老师那里获知的江田村的情况都说与景利知晓。

原来江小凤这个可怜人不只是身有残疾那么简单,她是这几十年来江田两姓唯一的共同血脉,关乎一段孽缘。

多年前,江小凤的生母救下了砍柴滚落山崖的男子,原本佳偶天成,但在世仇面前,动情的两个年轻人只能偷偷摸摸在一起。

直到孩子出生,江小凤的母亲难产而死,临终前才说出孩子父亲的名字。田家用牛车推着死人,抱着孩子打上门去,恰巧江小凤的父亲送茶出山不在家中。两姓人大打出手。江家人不认亲,田家人又要江家人偿命。

最后田家人丢下尸体和婴儿一走了之。这个江小凤天生又是命大的,等她生父回来,将她从河滩捡回还有一息尚存。

命是捡回来了,这个江田两姓的孩子像是被下了诅咒,三四岁了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又生成那么个丑样子。

渐渐的,她的父亲也厌弃了她,另行娶妻生子后,江小凤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这是田江两姓活生生的孽债,谁也不待见她。自生自灭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她造化了。

“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听完故事,景利很难过。

“听说她后妈每年给她一只猪仔,让她喂猪,让她和猪同吃同睡。”

......

“......她应该是极聪明的,你记得她的留言吗?她会写字。”乔一和补充这句话是想缓减些许景利的担心。

“......在回学校之前,我想找到她,再见到她。”

“好,早点睡。”

接下来的两天,团队剩下的人都异常辛苦。每天起早贪黑,分摊着走掉的四个人的任务。乔一和这一组比其它人出门更早,回来的更晚。头一天去朝龙做了收尾,再转道去江村。

山一程,水一程,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处终于找对了地方。

一路走访,每到一户景利都会问及江小凤,但这接连两天,直到整个村子的走访都完成,也没有获得关于江小凤半星半点的消息。似乎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景利内心的不安更加强烈,但又找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大家的辛苦和努力都是值得的,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景利和乔一和在第七天上午完成了任务,预计其余三人,也可以在下午三点前结束,乔一和通知了学校按原计划来接人。

答应景利走前找到江小凤的事情乔一和一直放在心上。做完最后一份问卷,两个人马不停蹄再次来到江村,前一晚向徐老师确认过江小凤就是江村人。按图索骥,找到江小凤可能在的农户。

这山坳里的独门独户景利和乔一和来过,家中只有一个中年妇人,拒绝访谈。

这妇人听景利开门见山说是来找江小凤的。立时暴躁起来,挥舞着镰刀撵人。语无伦次,一会儿说没有叫江小凤的人,一会儿又说人死了。

景利大声呼喊江小凤,没有听到人应声。那妇人得意起来,大方推开门让景利进门去找。乔一和拉不住人,还是让景利跨进这家门,那妇人顺势往她脚边一躺,抱着她的腿,吼叫着:“快来人啊,强盗进门打人了,要把人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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