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贤实在是不想去送信。
前几天,杨廷和让司礼监那个张雄传话给她,今天又让宫女给她传话,询问皇帝的言行举止。
也是是害怕撒谎,也许是不想撒谎,回来的路上,心不在焉。
从宫墙的小门穿到乾清门这条道上。
正看到朱厚照带着内侍过来。
才想着怎么避过去。
朱厚照就叫住了她。
“站在那里不冷吗,过来。”
朱厚照站在不远处,对她招招手。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贤还住在秀女住的地方。
只不过是单独的院落。
这是朱厚照给杨廷和的面子。
加上黄贤肚子没什么动静,朱厚照也没封她什么名号。
“杨廷和今天找奴婢了,问奴婢最近有没有侍寝,可曾听到陛下对东厂的一些打算。”
“差不多,和我猜的一样,我现在基本能预判杨廷和找你问的问题了。”朱厚照自嘲的笑笑:“你按我说的,说就行了。”
皇帝说话用“我”用的真自然。
黄贤从未想过……皇帝和不得宠的秀女之间,还能如此自然而然的说话,没有半点架子。
她觉得皇帝跟她在蜀地,京城见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那些人眼里都是拿她当个无所谓的人,像是看随时丢弃的蝼蚁。
她在皇帝眼里,看到他拿自己当个人在“交谈”,还会询问自己冷不冷,可是深究起来,自己又说不上来是哪不一样。
另外,她也知道,他肯定是知道杨廷和找她这件事了。
“屋子冷,陛下喝茶吗……那个是杨廷和给的新茶叶,是按陛下喜好给奴婢准备的,应该不错。”
“好啊。”
黄贤于是从柜子里,拿出包装名贵的茶叶,开始泡茶。
她转头瞥了他一眼,心想这是杨廷和给她,让她拿来讨好皇帝留宿时用的,万一有毒……但是她也没有不泡茶的打算,只是低着头,先给自己泡了杯。
“有专试毒的东西。”朱厚照挥了挥手。
他自然而然说完,又道:“生命很珍贵,只有一次,不必搭在这种事上。”
黄贤偏了偏头,眼神里很古怪的看着朱厚照,生命珍贵这话,从皇帝嘴里说出来,真的很奇怪。
人命贱如草,皇帝也会生怜悯之心嘛。
朱厚照看着那茶,确实是自己平时喝的,但是也没喝几口,说了会儿话就往文渊阁走去。
平日里,朱厚照基本不会去文渊阁,因为是几只狐狸的老窝。
朱厚照还没进文渊阁大门,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门关着,声音却很清晰。
“下官说的有错吗?都是按照律法判的,不曾偏向任何人,这要是太祖朝,十几两就直接扒皮,更何况是几十万两。”
“证据可以伪造,你就那么相信,至少要让大理寺和都察院再复审!”
“杨公,还审什么审,基本证据确凿,有什么可审的!”
“张锐带张茂进豹房这件事,反过来想,正好能打消陛下去豹房的念头,张锐是功臣啊。”
“可以劝阻陛下,但没必要拿一个阉宦带贼首进豹房来邀功,还有这件事跟张锐贪污是两码事,我只是按大明律办事。”
“都别争了!”
“不争可以,把东厂的案子交给大理寺复审。”
“复审什么,你想多给张锐留时间吗,你是不是昏了头了,给阉宦辩解!”
“姓焦的,你给我闭嘴!”
朱厚照踏上台阶,只看到杨廷和手指着焦芳,都快要把焦芳脑袋上的纱冠给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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