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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谝子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供销社买的话更贵,自己要是去换粉条的话也是这个价格。”

就在这俩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突然间,从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

“不好啦,打起来了,贾老六和队长打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瞬间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

涂志明和郭谝子一听这话,心头猛地一紧,他们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地撒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时,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

只见贾老六满脸怒气,手中紧紧握着一根粗壮的扁担,而他周围则围着一群手忙脚乱想要拉住他的人。

再看另一边,王富兴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苍白如纸,他双手扶着墙壁,嘴里不停地怒骂。

“贾老六,你特么讲讲道理好不好?

队里给大家算多少工分、发多少钱那可都是有明确账目记录的。

你自己倒欠生产队的钱,这能怪得了我吗?”

然而,面对王富兴的指责,贾老六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瞪大双眼,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特么这一年拼死拼活地干活儿,就连我媳妇儿生病卧床,我特么都没敢耽误一天工,结果到最后居然说我还欠钱!

我草你奶奶的,要是逼得我走投无路,大不了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一旁王兰香说道:“贾六哥,你消消气!

你想想啊,春天的时候你找小队借了钱去买种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还有春末那会儿,你家里没粮食吃了,又找小队借了些粮食应急。

这些都要从工分里面扣的。

你倒欠小队四毛六分钱,有明明白白的账目记着呢!你这样吵吵闹闹的也解决不了啥问题啊!

都是一个屯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把事情越弄越糟糕,那多不好看呐,只会让大家伙看咱的笑话。”

贾老六听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手捂住了脸。

大丫和二丫、三丫哭着去扶他,被他使劲儿推到了一边,三丫坐了个大腚墩,嚎啕大哭了起来。

贾老六的媳妇沈春艳上前扶起了三丫,大骂贾老六:

“跟你在这儿不够丢人的了!要不着钱,你拿孩子撒什么气?

要是活不下去,大不了咱们全家到队长家门口上吊。

咱们‘冻死迎风站,饿死腆肚皮’,要的就是这个骨气!”

王富兴……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贾老六道:“我不是活不起,我也不是差那四毛六分钱,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给爹妈买药的钱没有,给孩子买件衣裳的钱也没有。

我特么想不通,我一个努力干活的人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贾老六这一闹,像是给小七队打了退烧药,唱的不唱了,笑的也不笑了。

夜幕悄然降临,涂志明两口子吃完晚饭,稍作收拾便出了门。

两人并肩而行,朝着贾老六家走去。

白天那温暖的阳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拽走,只留下了这刺骨的寒意。

热闹的村庄变得空旷寂寥,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边曾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白昼,一边通向沉寂而冰冷的黑夜。

好在两人彼此相伴,才不至于孤单。

好在两人都有皮袄棉鞋,并不觉寒冷。

沈春艳和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看见涂志明两口子来了,连忙一起跑过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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