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宁手撑着地,膝盖骨像是碎裂般的疼。她攥紧了拳头,刚挪动半分便剧痛难忍,她踉跄了一下,身形一歪,狼狈的摔在了满地碎雪中。
小太监见状,嗤笑一声,“大人这是要装死吗?”
以他一个阉人的身份,对当朝三品大臣说出这等话,显然是侮辱。
可话说回来,一个不得宠的臣子,要论起来,倒还真不一定如陛下身前伺候的太监来的惹人重视。
盛昭宁躺在雪地里,耳边一阵嗡鸣。
她全身都泛着刺骨的痛,冷也不是单纯的冷了,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已被冻到凝结。
若一直站着还好,这一躺下,浑身的力道便也就跟着卸了一地,再拾不起来半分。
小太监皱了皱眉,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她爬起来,目色一厉,刚要呵斥,便听厚重的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
暖金的光从殿门的缝隙打在树下,屋内的香炉里传出浅淡的香气,在雪夜里悄然蔓延。
小太监回头,明亮的光线刺得他微微眯眼,模糊的视线里,只见一名高大挺拔的身影阔步走来,待看清来人面孔后,小太监大惊失色,急忙跪在地上俯身磕头,道了一声:“陛下!”
盛昭宁的眼前有片刻的漆黑,意识昏沉。
黑夜里,似乎有踏雪而来的脚步声。
“盛大人就这点能耐?”夹杂着恶意和嘲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强睁开眼,明黄色的衣角闯入她的视线之内。她先是看见一双蜀锦金丝绣龙纹的皂靴,视线上移,由腿及腰,最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的冷戾面容。
魏颐蹲下身子,随手挑起她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把玩了一会。
倏地,他眼神一冷,狠狠地抓起盛昭宁脑后的头发,强迫着她仰起头,“怎么,杀徐阜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这会儿怎么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盛昭宁头皮被扯得生疼,她被人揪着领子拖着拽进了殿内,瘦弱的手臂无力反抗,双腿拖在地上,雪地中扯出一道蜿蜒曲折的痕迹。
小太监被这架势吓傻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陛下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怎么眼下竟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神色可怖的宛若要吃人一般!
还是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的赵公公最先反应过来,他快步跟在魏颐身后,手脚麻利的关上了殿门,半晌才折返回来,郑重道:“今日之事不可传出去一个字,否则当心你的脑袋!”
小太监原本吓得魂都跑没了一半,听了这话,顿时清醒过来,忙道:“是!”
“还有!”赵全沉下眉心,目光遥遥的朝殿内瞅了一眼,随即转头,对着小太监正色道:“里面那位不是你能惹得的,以后见了她,不说恭敬,起码跟敬瘟神似的,给我躲远喽,别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全打从潜邸时就跟着皇上,他说的话自然有凭据,眼见赵公公提起盛昭宁时都有些畏惧的神色,小太监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冷战。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那大理寺是个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从那鬼地方出来的人,焉能惹得?
眼瞧着赵全往回走了,小太监心中一慌,颤着步子忙不迭的跟了上去,不禁悔恨自己怎么好不巧的就惹了尊瘟神回来?心里却再不敢轻视盛昭宁半分。
......
长华殿内,沉香袅袅,金丝炭在炉中烧的通红。
盛昭宁被拖进殿内,新帝将她重重的扔在地上,肩头撞在墙壁,“咚”的一声闷响,骨头钝痛。
盛昭宁疼的冷汗涔涔,下巴冷不防的被人掐住,帝王锐目如鹰,直勾勾的盯着她,“杀够了吗?什么时候轮到朕啊。”
刚得知徐阜死讯的时候,魏颐简直气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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