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利咀嚼着郎中的话,但此时的她想不到乔一和,即便这个人就在眼前,即便这个人抱着她找医生,背着她找客栈,照顾她大半夜,她毫无触动。
从昨晚醒来到现在,她一直挂心的是还没能和杨骎联系上:手机一直关机,发出的信息如泥牛入海。
是出了什么事还是真的不想再和自己联系。即便要绝交也应该有一场割袍断义,她走的时候明明有话说。
以往,她回到家会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这一次,一天了,一个回应都没有。她这一年来占尽了杨骎便宜,事事依顺,处处照顾。
她也有对杨骎好,但从未像她对待自己那般体贴入心。那个人好像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她甚至比自己对自身的需求更了如指掌。想喝的想吃的,没有等景利开口就已奉上。
曾经也不知好歹地推开过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这个人对自己好到极致,到底图啥?翻来覆去在自身也找不出有他人可图之处,这使得景利很不安。被迫接受着这种好,感觉自己负债累累,越陷越深。
“被迫”,怎么就是“被迫”了,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是已经怡然自得享受其间了吗?心中虽时有不安,但来日方长。总会发现她所图的,她想要的,自己能给的,到时连本带利一并还她。
一个人不会无端对另一个人好,只是直到此刻,景利都没有找到那个端由。她想偿还,却再没有机会了。
客栈边梨花一树,风过处,瓣瓣纷纷飘落,亦如那晚的霏霏雨雪。留下接雪看花人,不见匆匆红尘客。
解晓歌已经在梨花树下等着了。她家在离客栈半里地的山坳里。门前芍药满蹊,红的白的紫的黄的,千朵万朵压枝低。
竹篱笆围成的一方小院,花木成畦。景利抚弄着花草向晓歌称赞道:“你家还真是别致,这些都是你弄的吧。”
“我这么一个粗人,哪能弄这些,我哥说乱栽花竹养风烟,这些都是他弄的。”
“你哥说?你还真会往你哥脸上贴金。你都夸赞了你哥一早上了。”
“真是他说的。”晓歌当然不知道这是王安石的诗句,他哥说出口的就是他哥说的。
“好好好,就当他说过。幸好之前我对你哥略有耳闻,不然我怕是要倾心于他。”
“真的吗?你真会喜欢我哥哥吗?”
“......就你这理解力,最好别出门。”
“为什么不能出门?”
“听话听半句,容易被拐骗。”
“什么呀,是你说倾心我哥的,倾心不就是喜欢?”
“......”
“哎好可惜哦。”
“可惜什么?”
“我哥本来在家,昨天下午上街说是遇到了骑车来罗绳的同学,说有多出来的自行车,他就和他们一起走了,要不然你就见到他了,我哥可帅了,个子和你老师差不多高......”
“诶诶诶,打住打住,又来了。”
一旁的乔一和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绪不宁。他拎着景利的药,一路跟在她身后,看她掏出手机频频打电话,脚步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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