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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赢高被墨染和一众侍卫,给抬到了信宫,初初一进宫门,赢高就慢慢的下了软垫,慢步的走入了信宫之内。

二位王后和黎姜见到赢高,顿时高兴的不得了,一再追问赢高这一周的情况。

赢高又是好一阵解释,最终在将糕点和自己研究的一些吃食奉上之后,才堵住了三个女人的嘴,在无数个保证和承诺自己不会再让身体受伤和生气之后,才摆脱了三个女人的关心,得以离开,上了软垫,去往了章台宫,面见秦始皇。

远远的,一从还未到章台宫,就看到了殿门口,站在殿门之外,远远的望着众人从远处而来。

赢高见到秦始皇竟然站立在殿门之外,迎接自己,急忙命令众侍卫加快脚步,转瞬之间,一行众人来到了章台宫外,侍卫刚放下软垫,赢高正准备起身,秦始皇抢前一步,按住了赢高的身体,接着对着侍卫道:“停下干什么?直接抬进去,三公子不方便,你们都看不到吗?”

众侍卫眼神迷茫,但是大王下令了,于是只得继续将软垫抬着,进入到了章台宫内。

侍卫刚放下软垫,赢高就挣扎着要起身施礼。

秦始皇上前一步,按住了赢高道:“三儿,身体不适,就不要起来了,父王不在乎……”

赢高挣扎着还是要起身:“大王,礼不可废,儿臣还能起得来……”众侍卫见状,急忙施礼,一个个的跑的比兔子还快的退出了宫殿。

秦始皇手上微微用力,制止住了赢高:“三儿,父王知道你心中有气,但是,父王真的不清楚你身体竟然……”

“儿臣不怪父王,此次入宫,是儿臣前来请罪来了,之前,儿臣口不择言,冒犯大王,还岂大王恕罪!”

“你我父子二人,何来罪不罪的,父王这数日之间,屡次思及三儿宫门呕血,均心痛的不行,三儿,你心里可是还在怪责父王?”

“儿臣不敢,大王一言一行均代表朝庭,代表大秦,儿臣怎敢怪责大王?”

秦始皇闻言脸色微苦:“听来三儿心中对父王还是有所怨念,三儿,父王不求你能原谅父王,但是父王希望你能明白,父王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大秦,为了整个朝庭!”

“儿臣明白,所以才不敢责怪大王,礼节一事虽小,但是影响极大,儿臣明白……”

“那三儿既然明白,又为何要执著于更改和变革呢?”

赢高沉默了,没有吱声。

秦始皇接着道:“礼法,自亘古以来,便深入民心,尤在朝堂之上,更是严苛,虽然偶尔可以忽略,但是不可习以为常,否则,天下齐齐学之,那么,法度将再无力量,礼之上,是为法。”

墨家静静的躺在软垫之上,斜斜靠着,只是双眼平静的看着秦始皇。

秦始皇看了看平静的赢高,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接着如何开口了。

父子二人沉静了一会之后,赢高方始长长的舒了口气:“父王,是三儿不对,请父王原谅!”

秦始皇诧异的看向了赢高。

“非是儿臣欲要改革礼制,从根本上说,此等礼制并无过错,而且,我大秦,亦无跪拜之礼……”说到了这儿,赢高停顿了一下,沉吟了一下。

接着又道:“可是,无论是何法度,依或是礼制,总不能大过人伦亲情,儒家称之为三纲五常,法家理解变是纲常人伦,可是无论哪种学说,都在强调人伦新情,之前儿臣就和父王提过,你还有亲情,还有十几个子女,可是,父王,你自己看看,这些个兄弟姊妹,平均一个月,你能见到几个?”

秦始皇脸色微变,但是并没有说话。

“父王,儿臣不是反对,更不是抵制,而是希望您自己能够做出一些改变,而这种改变,不是要让你去改变朝堂,而是改变的家庭,之前儿臣就提到过,父王竟然没有丝毫在意,噢,不对,只是对部分人员改变了。”赢高突然间改变道。

“可是,父王,您忘记了,你不止只是一个大王,还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个丈夫,可是,数些年来,您除了满足于我们的生活,在感情上,你有哪一丝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父王不是给你们请了最好的老师,还有最佳的学习环境吗?”

“父王,您错了啊,难道您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二组和其它姊妹的不同吗?”

秦始皇诧异的道:“有何不同?不是一样是本王的女儿,你的姐妹?”

“父王,爹,你难道就没有发现,除了二姐以外,平常竟然没有兄弟姐妹到这儿给您请安,亦没有人在你闲暇之时,来陪伴你聊聊天,承欢膝下?还有就是,到现在为止,除了我和大哥,也就是二姐平时能够过来见见你,其它的兄弟姐妹,甚至包括二哥,都没有来过章台宫?即使是小荣?,你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

秦始皇闻言脸现异色,是啊,章台宫,之前,即使是扶苏,亦是很少过来,现在,除了赢高这个有了封衔的三儿之外,即使是二公子将闾,几乎是从未来过,就算是自己最喜爱的女儿阳滋,也是前几日过来了趟,至于荣?,自上次刺杀之后,好像自己还从未去过信宫,即使是如此之近,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一阵子,即使是想起,脑袋里想的是赢高的伤势如何,自己这十几个儿子,竟然好像没有太过于在意过,这是为何?

想到这里,秦始皇竟然脱口而出:“为何父王,心里时常念着的只有你和扶苏,偶尔亦有阳滋,其他孩儿竟然难以想及?”

赢高闻言,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抬手,将秦始皇的手慢慢的从身上拿开,然后,缓慢的坐起了身子。

秦始皇见状,连忙上前,亲手扶起了自己的儿子,再一看,儿子竟然想要起身,连忙道:“三儿勿要起身了,有事坐着说亦可。”

“爹你不用担心,儿臣此两日,已经偶有起身了,缓慢行动并不影响身体,还是让儿臣站起身来吧!”

秦始皇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手上还是用力,将赢高从软垫之上扶着站了起来。

赢高起身后,缓慢的走了几步,这才转身,双目凝视着秦始皇道:“父王,儿臣说话,向来耿直,如果有冒犯到父王,敢请父王恕罪。”

秦始皇闻言,立即沉声道:“四周你们退下吧,周围巡视即可,本王要与三公子聊一些王族之事。”

旁边大殿一侧,侍从着的赵高,以及四周原本无人的位置,突然齐齐传来一声:“诺!”

赢高见状,想来是上次秦始皇被刺杀之后,就及时加强了警卫,所以,黑冰台的人随时有人在身边护卫。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远去之后,秦始皇才道:“此间亦无外人在此了,三儿有话尽可直言。”

赢高心里一震,多疑则刚强的秦始皇,竟然因自己一句话,放弃了自己的守卫,并且还肯静气凝神的听自己述说,单此一事,就已经是莫大的改变了。

马上躬身道:“儿臣谢过父王信任。”

秦始皇脸色微红的道:“本王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能信任的话,这个大秦,还会有谁能够让本王相信?三儿直言无妨。”

“爹,儿臣知道父王年幼之时,承受了诸多磨难和算计,而且即位之后,又屡遭背叛和刁难,可是,儿臣想要告诉父王的第一件事,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那么多的信任和委屈,有的只是背叛的筹码够不够大罢了。”

秦始皇闻言轻轻点头。

“可是,父王不能够把成年人的世界,就强加到孩童之身上,虽然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那是因为父母长辈的言传身教,此前,儿臣亦就言传身教的事情,向父王解释过,但是,今天儿臣想说,想要改变一个人,就从言传身教开始。”

“三儿此言何解?”

“父王,你可知我为何要推行新文字以及儿童学校吗?”

“莫非三儿是要……”

赢高打断道:“不错,就是父王猜测的那样,自苦以来,文字尽皆被富贵之人依或是世家门阀所垄断,即使是我大秦,亦是出身番王,现在无论是游侠,依或是读书之人,哪个家族里不是举家富贵?即使是有所贫困,亦只是一时,终有一日,只要他们文化不曾丢失,他们还是会回到富贵一族,父王可知为何?”

“就是因为学问?”

“父王所讲正确,皆因学问,父王可知,即使是新的文字的推广,普通百姓和原本就识字的那批人差距有多大吗?”

秦始皇沉思道:“应是极大,即使写法有所不同,但是原本识字之人,道理之理解,以及认知均与初学之人不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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