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尉缭就被赢高命侍卫邀请了过来。
二人相互礼毕之后,赢高道:“尉缭,不知道,不知道咸阳城内现在伤残老兵多少?年轻壮硕的有几许?”
尉缭微一沉吟道:“公子,咸阳城内共有人口约百万人左右,其中现有退伍兵共约五万人左右,其中,年轻伤残退伍的约有三万多人,此些人员,多在咸阳城内乞讨渡日,为此,给咸阳城的治安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和危害。”
赢高骇然的看向尉缭:“竟然有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竟然没有安置,还任其在咸阳城乞讨?”
“回禀公子,因连年征战,更多的士兵其实是死亡在了战场之上,能够伤残退伍,已经是泼天之幸了,而且,朝庭也没有对这些退伍之人进行明确安置,更是无法进行处理,所以……。”
面色阴沉的赢高,思考良久:“不知道皆因何伤势而退伍?”
“多数皆是断手缺臂之人,亦有脚断少腿之人,不过,数量不多,大概不足两千人。”
赢高奇道:“这是为何?”
“战场之上,伤胳膊断手,并不影响逃命,但是若因伤了腿脚,人踩马踏,这不足两千还是蒙我大秦战必胜,胜利之后,救治及时才拣的性命。”
“伤残退伍之人,现在生活如何?”
尉缭伤感的道:“有何生活可言?特别是精装劳力,吃的又多,但是,现在普通百姓,连温饱都不能解决,这还是咸阳城内,若是大秦其它各地,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赢高闻言心里顿时醒悟,这是上古大秦,伤残病退,没有任何补贴,能够给予一些税赋的减免,就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接着道:“国尉大人,本公子欲重新翻新咸阳城,但是所缺人手颇多,而且,在咸阳城内,欲要整改一番,到时会有大量职位空缺,本公子想着为我大秦士兵着想,为他们寻一生存之道,请国尉大人教我!”
尉缭沉吟了,直到许久才道:“公子仁慈,只是,尉缭想不出何法可以让此等伤兵,可以衣食无忧!”
“不知道那些断臂缺腿之人,行动能力如何?”
“回禀公子,据缭所知,若非病老,只是伤残退伍之人,尽皆可以行动,哪怕是断腿之人,除了有几十户人,因双腿俱断,而无法行动以外,其它即使断了一腿,仍可以辅以拐杖,自动活动,只是不能奔跑,若是断臂之人,除开仅有单手劳作以外,并无影响。”
赢高闻言大喜,不过,紧接着就是脸上一悲:“如此说来,在战场之上,因伤而丧失行动能力,或者行动稍慢者尽皆……”
“确是如此,公子,战场险恶,特别是短兵相接,人命如草芥,一镰刀即是一片……”尉缭淒苦的道。
赢高脸色一寒,转头对着墨染道:“不知道现在新村,建成房舍有多少?现居人家有多少?”
墨染微一思索便道:“自公子欲建新村以来,特别是水泥和红砖的使用,新村建设从未停过,目前已经建成房舍约有五千余间,入住者……”
赢高阴沉着脸道:“三百还是五百,直接道来。”
“回禀公子,入住者大概800户左右且,多是三人或是四人之家,不过,这是我昨日统计的结果,墨家与农家每日安排人专人统计这一些,这一周以来,大约也来了十余户,皆是刑徒推荐而来。”
赢高闻言稍做沉吟便道:“既然这样,朝庭暂时无力解决此等退伍伤残以及老兵问题,那我高陵便来解决,再过月旬,小麦就可收获了,高陵自可衣食不虑,但是想要富裕,仍需努力。”
接着对着尉缭道:“尉缭,这样,你回来就安排人员统计,若是对于老兵和不能行动者,可以搬到新村来,新村提供房舍一套,以及退伍士兵的温饱问题,另外优先提供家人工作机会,并保障其家人安全,若是可以行动的但有些受限的人,可以到新村维持秩序,刚好新村在这一方面,亦大量缺少人手,对于具备完全行动能力的,以及可事劳作的人员,墨染……”
赢高接着吩咐墨染道:“可在长安大街中心区域,置在管理所……”
尉缭接着插口道:“公子,南军在长安大街有一卫所,但是因为地处太过集中,已经弃置许久未用,占地亦是极大,想来足够公子使用。”
赢高闻言嘴角微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墨染可即刻命人去整理卫所,用来管理之后,同时,命令纺织厂,尽快制作一批军用便携式帐篷,用来给予施工人员防护,同时,告诉他们,不仅管吃管住,而且,每天还有五钱月钱。”
尉缭大惊道:“公子,此事不可,大秦向来征民工事,从未有过月钱和住宿之说,公子断不可行此大不违之事啊!”
赢高好笑的看了看尉缭:“尉缭,跟随本公子如此之久,你竟然还会有如此想法,你不觉得羞臊么?”
尉缭一脸诧异的看向赢高:“公子何出此言?”
“尉缭,我本以为兵家之人,爱军如子,却不料你亦是凡人一枚……”
尉缭躬身道:“敢问公子教吾!”
“尉缭,你所训练之兵,可是是何待遇?”
尉缭张了几下嘴,没有吱声脸色微暗,没有说话。
“如若你以此训练之兵,若是马匹足够,可破十万雄兵。”
赢高道:“却是为何?”
尉缭道:“首先,此军经过命令化训练,令行禁止,可若臂使;其次,单骑做战之法,向来皆为匈奴所有,中原一直因战马短缺,而不能骑兵做战,此其二;其三是,以点破面,八千大军,冲杀敌军阵中,可杀出一条血色大道,割居敌军,前后冲杀,破十万军,只是保守数字。”
赢高撇嘴道:“你所言是为事实不假,但是,若是给你一批普通士兵,能否训练出此等效果?”
尉缭微一沉吟,便是满头大汗:“训练效果虽有,但是可能达不到公子此批军人效果。”
“这却是为何?”
尉缭“这…这…这……”了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却是以为,本公子对这批军人,给予了月钱,并且,阵亡之人,可保家庭无虑,还有不菲的军人补贴,所以,他们才如此拼命训练和冲刺。”
尉缭脸色微红,说不出一言。
“尉缭,跟随本公子以一为,一直没有太多可以教你,但今日,本公子教你一事……”
尉缭面色通红躬身道:“请公子教我!”
“欲成其事,先利其器,欲要整军,先知军忧,若是连普通士兵最为担心和顾虑的,为官做将者不能解决,那么,此战不打也罢,不过,在征兵的基础上,这法行之不通,只因,那不能称之为军队,只能称做是一群杂兵游勇罢了,欲要建成制式的军队,只有是募兵,而募兵,则需要给养军队,并建立一整套的完整军队管理和募兵退伍体系,尉缭,我且问你,无论征兵依或是募兵,士兵皆是为何而来?”
尉缭开口道:“建立军功易,且从军者,家属可以享受税赋政策,减轻并降低家庭开支,若是才干之人,可以快速累积军功,从而济身于朝堂之上,从而彻底改变家庭地位。”
“他朝若遂凌云志,一遇风云便化龙!”赢高随口吟道。
“公子此言大善,确是如此。”
“中原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
谁道长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赢高一首曹松的《己亥岁》顺口拈来。
尉缭和墨染相顾骇然,猛然间,墨染急忙奔至书桌一边,拿起了桌子上的笔,马上将诗全文书写了下来。
尉缭怅然的道:“公子之才,不输诸子半分,尉缭佩服。”
“可是,尉缭你可知道,万军之中,未必能有一人而济身朝堂之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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