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胆子不小的沈翩枝心里也发怵,胡乱闭上双眸。
可她脑海里还是闪过层层骇人的场景。
她撩起眼皮,目光投在萧沉渊身上。
光晕落在他脸庞,给他镀了一层光辉,叫人移不开眼。
盯着他看了须臾,沈翩枝心中的惧意渐渐消散。
他虽平日里看着凶神恶煞,但有时候还挺管用的。
萧沉渊缓慢看向她,剑眉微挑,“王妃胆子不是挺大?跟着外人逃了三天三夜都不曾惧怕,眼下倒是怕了?”
“谁说我三天三夜都不怕?”沈翩枝反驳。
萧沉渊睨她一眼,“哦?如此说来,你当时怕了?”
沈翩枝如捣蒜般点头:“对啊,我当时贼怕了。”
“贼?”萧沉渊拧眉。
她一时忘我用了现代词。
沈翩枝清了清嗓子,道:“是指很害怕之意。”
萧沉渊扬起讥讽的弧度,嗓音冷得要死,“如此说来,本王与外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这是何意?
吃醋了?
沈翩枝秉着哄他开心的念头,胡乱道:
“王爷,你与外人当然有区别了,我在陆行之的马车里一直胆战心惊。”
“但在你马车里就不同了,我光是看着你,便觉得莫名心安。”
前段话是假的,后半段倒不假。
她方才凝着萧沉渊看了片刻,当真不怕了。
萧沉渊凝注着她,眸底没有半点温度,也叫人猜测不到他的情绪。
更不知道他有没有深信她的解释。
沈翩枝得不到答案,话锋骤然转变,“王爷,我们再寻个时间去一趟无名山寨吧?”
“与你说话的女子是我多年好友,她失忆把我忘了,且段亦安不让我接近她。”
“这其中必有蹊跷,我想查清楚其中缘由。”
话音刚落,马车里陷入一阵死寂,只余周遭格格不入的声响。
萧沉渊总算有了动静,薄唇轻启:“我们过两日启程回东国。”
他没说以后来或不来,还是有机会的吧?
沈翩枝心里多了一抹希冀。
……
西国,数九寒天。
将军府内遍布红绸锦色,房檐廊角皆挂上了红绸裁剪的花,四下洋溢着喜气。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绸缎衾被上铺满红枣、花生等吉祥物。
端坐在床榻的女子身着大红云锦嫁衣,头戴金丝凤冠,红盖头边缘垂着秀气的流苏,玉指染上丹红,耀眼夺目。
案几的烛光在空气中跳动,投下她纤细曼妙的身姿。
良久,向淮月坐得腰肢发软,伸手将红盖头扯下,又卸下金丝凤冠,平躺在床榻上。
看来贺朝野是不会来了。
那她先歇下吧,今日属实太累了,身子软绵,手指也使不上一点劲。
在向淮月睡得昏昏沉沉之际,房门被推开。
她耳边传来一道冷若冰霜的嗓音,“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怎就先歇下了?”
向淮月感到身上一沉,睡意渐渐消散,而后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眸。
待看清来人,她的瞳孔蓦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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