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电话里和您咨询过,当初户籍管理工作有很多漏洞,导致一些黑户取得了正常身份。电话里说不清,所以想当面了解了解。”于晖直奔主题。
“你说得没错,其实也是公开的秘密,那个时候如果有关系、认识人,再拿点钱,就可以在户籍系统中违规操作,凭空做出一个人来,不用管之前的信息,户口、住址都可以编,甚至连身份证号,都能根据规则编一个新的出来。”
徐浩听后两只眼睛瞪得挺大,他才工作不到一年,从没听过还有这样的事,怪不得说“假的真证”,信息是假的,但身份是真的。也难怪当初破案率低,犯个事逃走后,就有办法能获得新身份。
“您也办理过?”于晖问。
户籍阿姨点点头,没有隐瞒,“并不难,过程和落户、改名、改信息差不多,这些本就是我的工作,必然也接触过。只是后续的审查会麻烦一些,所以都是领导的关系,我只负责办理。刚开始也不敢,但领导发话了,不敢也要办,渐渐的胆子也就大了。而且,办好之后还能分到一些好处。”
“办得多吗?”
“不多,毕竟违规,任领导胆子再大,也不敢多办,怕出事,只有关系到位靠得住的才行。”
于晖拿出照片,问道:“您记得有这个人吗,她叫王桂兰,如果办的话应该是94年。”
户籍阿姨并没有看照片,直接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照片肯定是想不起来。但这个名字,我有印象,而且很清楚。”
“请您回忆一下,最好任何细节都不要错过。”于晖说。
“本来我是记不住的,其实也不想记住,这些事还是忘干净比较好。但这个王桂兰比较特殊,办理过程有些曲折,所以也就记住了。”户籍阿姨回忆道:“那天她来的时候精神有些恍惚,像是有很重的心事,整个过程心不在焉。她本名叫王桂莲,莲花的莲,由于口音的关系,我没听清,问她是不是王桂兰,兰花的兰,她点头说是。结果等户口本都办好了,她才大声吵吵说名字写错了,非要改。但因为违规操作的原因,这种黑户一旦落成,是不能马上进行修改的,要等一段时间之后才行。可她不听,一边闹着必须改,一边说如果名字都留不下,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后来还是和她一起来的人好不容易才劝好的。”
名字留不下,就什么都没了。于晖琢磨着这句话,问:“她所有信息,包括身份证号都是编的?”
“只有出生年份是真的,其他位都是按规则编的,连出生日期都是编的,写的是落户那天的日期。”
“你刚才说有和她一起来的,那个人是叫黄越山吗?”
“没错,的确是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的?”户籍阿姨惊讶地说,“他们两个一起办的落户,黄越山倒是挺顺利,没出现什么差错。”
“他的信息也都是编的?”
“没错,和王桂莲一样,只有出生年份是真的。”
“他们两个什么关系?”
“不知道。”户籍阿姨摇摇头,“没听他们说过。”
“既然是黑户,就说明他们并不是凉河人,他们是从哪来的?”
“这个也不知道,我只管办手续,从来不打听。从哪来的,并没有必要知道,他们没说,我也就没问。不过,我听带他们过来落户的那个人和我们领导说话时好像提到了广阳县大沟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老家。”
“谁带他们来的?”
“一个叫孙旭的人,和我们领导是好朋友,别人的关系也不敢随便办。”
“孙旭?干高利贷的那个孙旭?”
“没错,就是他。”
离开户籍阿姨家的路上,徐浩兴奋地说:“晖哥,没想到户口管理还能这么干,现在看黄越山和王桂莲肯定认识,咱们再去找他吧。”
于晖摇头道:“现在都是口说的,并没有实质证据基础,如果要隐瞒,黄越山能找到一万种说法。户籍科的领导已经找不到了,可以从孙旭身上调查,他肯定知道黄越山和王桂莲的关系。”
孙旭这个人于晖听说过,但没有接触。他曾经是凉河警方重点关注对象,为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2000年的时候,离开凉河去了南方云洲市。
当天下午,于晖就联系云洲警方,调来这些年孙旭在云洲的记录,打算进一步了解。谁知第二天一早,云洲传来了新的消息——孙旭被杀了,尸体上还找到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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