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日,她的梦里头都是光怪离陆的荒诞,推测不出阿姐是生是死。
直到她冷静下来,才梦到了阿姐,阿姐被笼罩在黑暗中,对她说,“阿果,你终于来了!”
“白先生很喜欢惠姐儿?”包嬷嬷在韦月溪的身后,打断了她的回忆。
韦月溪转身往正屋走,装作势利的样子道:
“贵府的姑娘们教养的极好,聪明伶俐,很是得人喜欢。惠姐儿又是这帮姑娘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我算是她的启蒙先生,对她还是多上点心为好。”
包嬷嬷没有戳穿她话外的意思,这个西席女先生,月银可不少呢,一个月足足三两银子。府里提供食宿除外,每个姑娘房中都还有不同物品的束修,当然要尽心力好好教导姑娘们读书。
听韦月溪又给自己找补:“而且惠姐儿啊,这么小就知道用功了,不喜欢都不成。”
包嬷嬷进了屋子开始收拾,嘴里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咱们府里的姑娘,个个讨人喜欢,教养是真真的好。要说咱们凤鸣府啊,家家都注重姑娘的教养。”
心里却道,哪里是讨人喜欢,是讨人怜爱罢了。
府里稍微上点心的人都看出来,惠姐儿在府里不受重视。
聪大爷常年不在府里就不提了,作为惠姐儿的祖母,三夫人是不太喜欢这个姑娘的,总是无意中会忽略她的存在。
便是惠姐儿的亲娘——聪少夫人,也算不得疼爱这个姑娘,没有母女间的亲昵不说,连日常的看顾都不上心。
像今日亲自出门来接惠姐儿下学,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一是聪大爷回来了,二是府里要来客了,做做样子。
韦月溪接着包嬷嬷的话道:“是啊,就是因着凤鸣这种风气,才让我这等女子多了谋生的机会。”
包嬷嬷敷衍道:“先生读书人,靠本事吃饭,让人心生羡慕。”
韦月溪很是受用:“包嬷嬷说笑了,倒不如你们安稳。总要尽心做好,才叫府上放心请我们。待包嬷嬷忙清了,烦请包嬷嬷陪我一道观赏贵府的竹子去,好陪姑娘们作画。”
“哎呦,我一个奴婢,哪里懂得观赏竹子那等风雅之物啊。”包嬷嬷颇有几分难为情。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尽责的西席女先生,散学后的清闲时光,韦月溪拉着包嬷嬷同她一道,按照学生们的指点,在西府里观察竹子的风姿。
连续走了好处地方,回来后,把它们临摹下来,放在学堂正屋里。
人夜,月黑风高,韦月溪换好一身黑色的劲装,包裹好头脸,悄悄出了学堂的院子。
算着时辰,值夜的下人方才刚巡过一圈,下一趟要在大半个时辰后。
她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角和树底下,快速的朝西北角奔跑。
白日里她和包嬷嬷在那个方向瞧见一处院落,从墙角伸出一片竹子,与梦中的院落有几分相似。
韦月溪不知那个院子是做什么用的,也没敢同包嬷嬷打听,只装作观赏竹子的模样观察了周围的地形。
此刻,凭着白日的记忆,她攀上了院墙外的香樟树,顺着树干滑落在耳房的屋檐上。
趴在屋顶往院子里瞧,院里挂着一盏小小的羊角灯,门房里却是个下人在值夜,坐在墙角一动不动,应该是打盹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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