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府中许多日,这是蒋沐沐第一次见到李管家。
不同于府上寻常的奴仆,此人浑身衣裳板正有棱,看上去很有精神。
虽说形容瘦削,但整体仪态尚好,颇有种“站如松”的利落之感。
他的高挑身形遮挡住了蒋沐沐脚前的艳阳。
身后金光朦胧,正面隐匿在屋檐的阴影之下,神情阴冷严肃。
蒋沐沐斜靠在太师椅上,视线略过他,示意两名小厮继续行罚。
“李管家,我可不会抬头和下人讲话。”
李管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转而又被轻蔑取代,不慌不忙道:“我李某在府上办事三十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将我当做下人。”
“大少夫人,你是头一个。”
“哦?是嘛?”蒋沐沐勾了勾唇,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你不是下人,难道我是?”
“看来李管家老糊涂了啊!在国公府待了这么多年,居然连尊卑都分不清楚。”
“怪道养出来的狗也会不知死活地冲着主人乱吠呢~合着是跟你学的。”
此话一出,李管家的脸黑得像块煤炭,鼻翼一抽一抽的,不服气地后退几步,直至能够与之平视方才停下。
李二、李三的哀嚎声响彻庭院,蒋沐沐目光定格在李管家身上。
招了彩云回来,声音懒洋洋的,“不知李管家急匆匆来找我,所谓何事啊?”
李管家眉峰微挑。
都是千年的狐狸,和他玩什么聊斋?
“听闻大少夫人要动用仗刑斥责下人,正巧那两人又是我干儿子,平日里谨小慎微,生怕踏错半步,绝非是那种会冲撞主子的人。”
“不知其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蒋沐沐见他装得坦然,忍不住笑出了声,“误会?只怕是李管家看错了人。”
“且不论这两人先前视我的命令于无物,就打今日来说,又张嘴撒泼骂了我几句,全院子的人可都看见了。”
“光是这两条,我没将他们打死已算开恩。”
“我劝李管家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将你这个管教不严的‘干爹’也牵连进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管家没想到新来的大少夫人口齿这般厉害,暗自揣度着措辞,一时竟也到了为难的地步。
只好强词夺理道:“大少夫人既然说所有人都看见了我的干儿子们骂人,那我还偏要求证一番!”
“你!过来!”
遭指点的丫鬟身躯猛震,小心翼翼低下头走去。
“他们顶撞大少夫人,你看见了吗?!”
李管家明为质问,实为胁迫,语气狠厉,任谁听了都深感有股威胁之意。
受到波及的小丫鬟视他仿若蛇蝎,连连摇头,“没、没看见……”
这个回答,蒋沐沐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李管家是国公府的老人,有一定威信。
何况他又掌管着府中上下所有开支用度的分配,包括丫鬟婆子小厮们的份例发放,更有处罚下人的权利。
倘若有人得罪了他,轻则被暗中使绊子,饱受折磨,苦不堪言;重则葬送掉条小命,也只能认栽。
而她不一样,她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又刚嫁进来不久,独木行舟的一人,自然会被人低看几眼。
李管家显然很满意小丫鬟的话,随后又问了几个路过的人,皆得到相同的回答。
“大少夫人可看见了,他们都未曾见过我的干儿子们对你出言不逊,可该……”
“我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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