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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乃下邳大姓,曹豹及其弟曹宏,皆为先徐州牧陶谦肱骨之臣,曹豹更曾是徐州第一大将,在刘备兄弟猛龙过江之前,风头无人能及。

曹豹心中一直认为,若不是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刘备,在陶谦死后,继领徐州的绝对是他曹豹。

刘备领徐州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汉室帝胄,还是陶谦临死前钦点的接班人,对此曹豹心中纵有百般怨恨,最终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但让曹豹最恶心的是,刘备出征淮南以后,他经常被张飞这个粗鄙不堪的大老粗呼来喝去,这使得曹豹本就郁闷的心情,变得更加不爽。

你张飞不过是个杀猪卖肉的臭屠户,居然也能骑在老子头上吆五喝六,这让曹豹如何能忍?

一个月来,曹豹胸中积攒的怒气越来越盛,在即将到达爆发的临界点时,远在淮南的袁术,又好巧不巧偷偷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就像是一根已经点燃的导火索,刚一接触曹豹这个憋得早就受不了的火药桶,便使他像天雷勾动地火般彻底爆发。

这些天,曹豹一直在暗中勾连旧部,同他们密谋着诛杀张飞后,立刻迎吕布入主徐州。

曹豹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是刘备的对手,于是准备拉来吕布,让吕布和刘备二虎相争,他好坐山观虎斗,说不得还能收获渔翁之利。

但让曹豹有些始料未及的是,他这边还没有准备好该如何下手弄死张飞,吕布那厮居然就带兵大摇大摆的杀过来了!

“汝说吕布已至城西二十里外的长阳亭?消息来源可靠吗?”曹豹送走今夜宴请的几个心腹旧部,向他胞弟曹宏再三询问。

曹宏指着身旁一中年人信誓旦旦道:“兄长放心!消息绝对可靠!这位便是长阳亭长,吕布大军过境,乃他亲眼所见!”

见曹宏提起自己,中年人立即向曹豹作揖见礼,态度极度恭谦,“小人长阳亭长周安,拜见曹相!”

曹豹为下邳国相,周安只是长阳亭长,二人地位十分悬殊,之间差了好几级,相当于后世省会市高官与普通村长的区别。

关键是长阳亭还归下邳郡管辖,周安的仕途都被曹豹握在手中拿捏着,他面对曹豹,简直比见他亲爹还恭敬。

“不必多礼。汝怎确定,亭外部队所属吕布?”曹豹也不还礼,背手上下打量着周安。

尽管曹豹说了免礼,周安依然弯着腰,只微微抬头向曹豹拱手回答:“那支部队极其雄壮,人数足有上千人之多,且尽是骑兵,所到之处尘土飞扬,黄沙漫天,旌旗蔽日,人喊马嘶。

直到他们停下扎营时,小人才看清那面赤练大纛上,高绣着‘奋威’二字。除此之外,其营中还有多面‘吕’字牙旗。今我徐州境内,能有如此规模骑兵,且名声在外的吕姓大将,恐怕只有吕布一人耳。”

听完曹豹没有直接回答,双眼直勾勾盯着周安的眼睛,似乎想透过瞳孔,直视他的内心。

周安以为曹豹这是在考量他,立即一脸正色,慷慨陈词道:“吕布此贼乃鸠虎之徒,臭名昭著,此次耀兵西来,定为图我徐州而来!今刘使君远征淮南未归,还请曹相早做准备啊!徐州百姓方经曹操狗贼蹂躏两次,早已元气大伤,万万经不得第三次动荡啊!”

而一旁的曹宏到底还是年轻,他见周安神情不似作伪,立刻激动得呼唤曹豹。

“兄长……”

曹豹却不急不躁,他伸手打断胞弟,面色如初又问周安:“此事张飞可曾知晓?”

“张飞?曹相是指三将军?这……”

周安见曹豹对张飞直呼其名,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在这个年代,除了见面就要喊打喊杀的生死仇敌之外,人们很少会直呼对方大名。

关系亲昵些的互称表字,关系平淡或素不相识的,便在姓氏或表字后面加上官职爵位或敬称,如时人称呼刘备为刘使君、刘徐州,玄德公等等。

特别是以四书五经传家的士家门阀大族,更注重这些礼数,曹豹此时直呼张飞其名,周安才知道二人的关系已经势如水火。

他一个小小的长阳亭长,之前当然不知道徐州顶层官僚之间的恩恩怨怨。

发现周安陷入懵逼不能自拔,急不可耐的曹宏便替他说:“周亭长自白门楼入城,守军许耽问明来意后,直接遣兵将他送至府中,张飞那莽汉,自然无从知晓。”

“好!好!好!”

终于,曹豹经过深思熟虑,满意的大笑起来,他连道三声好后,向曹宏快速吩咐:“马上联络城中弟兄准备动手,今夜我誓杀张飞狗贼,一雪前耻!

我且再修书一封,你亲自交给许中郎将,令他遣一心腹之人,火速前往长阳亭,将下邳之乱告知温侯,让其连夜拔营自白门楼入城。今夜张飞若死,明日他便是徐州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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