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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残存的酒意因剧烈的疼痛飞快褪去,他的双腿由于疼痛而战栗,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抚向自己受伤的大腿,惊恐地看向身前的小男孩。

“你……你……你是谁?”他睁大双眼想看清楚,但长年酗酒已经损害了他的视力。

黄斌斌微微歪着头,向前迈了两大步。他们间的距离不足一个拳头,黄斌斌的发旋就在徐建民的下巴下方。他要比之前更用力地仰头,几乎将头往后仰到了90度。

“是我呀,爸爸。黄斌斌。”他纯真的面孔掀起笑容,“你不记得了?或者你更喜欢叫我野种。”

伴随说话声,黄斌斌抬手,将已经嵌在徐建民大腿处的玻璃瓶,继续往肉里推进。

徐建民惨叫连连,他没办法站稳了。不知怎么的,他已摔落在地面,周围响起乒铃乓啷的玻璃碰撞声。他双手随意抓起两个酒瓶,便笔直飞向黄斌斌站立的位置。

酒瓶穿过黄斌斌的身体,飞向墙面。玻璃瓶身撞击到水泥墙面,两个酒瓶渐次碎裂在不同位置的墙面。玻璃渣四散在房间内,有几粒按照来路,穿过黄斌斌的身体,划伤了徐建民的脸。

徐建民发抖的手指抚过面孔的伤处,几滴鲜血蹭在粗粝的指腹,他嬉笑道:“你这个野种,化成鬼来找我了?”他的手长年发抖震颤,这是酗酒的副作用。

“你妈怎么没来?黄雨云这个荡妇怎么不来?她是没脸来见我吗?这个贱人……”

徐建民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惨叫代替。更多的玻璃渣子,嵌入了他的身体。在亮白灯光光线照耀下,徐建民的皮肤在闪闪发亮,像钻石那般发亮。

“她不是!徐建民,你在扮演受害者吗?她嫁给你时,你看不出来她的大肚子?或者那个人没跟你说清楚,这不会是你的老婆。因为你,配不上她!”

黄斌斌的话像一把尖刀扎进徐建民最阴暗的角落。

徐建民当然知道黄雨云怀孕了,哪个人看不出来。黄雨云的身材匀称修长,稍微那么一点腹部起伏,也十分惹眼。哪个男人看不出来,牲畜怀孕生产,他们都得把握得准准的,不然家里的钱可要缩水的哩。

可他讨不到婆娘。乡里乡亲都知道他人懒散,爱喝酒,谁也不肯把女儿嫁给他。他也好好卖力地干过一阵活,但酒实在是戒不掉。有酒快活一辈子,有婆娘顶多快活几分钟,不值当咧。

他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好了,打光棍有打光棍的欢喜。虽说看到女人胸部屁股,他总手痒痒,心里和那里更痒。哪里知道人的运道说不准的,喜从天降,他平白得到一个好看的婆娘。

那个人跟他说,要他和黄雨云结婚。等孩子生下后,那个人会给他一笔钱,黄雨云她想留下就留下。生下来的孩子如果是男孩,那个人会带走;如果是女孩就随便他处理了。

徐建民高兴坏了,黄雨云这个镇上最好看的姑娘,年龄小他十来岁,最要紧还是城里人。等他们结婚了,说不定他能跟她进城,改头换脸也当个城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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