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是想说“男朋友”的,却不想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临时改成了“男性朋友”,于是话语中间有了一瞬的磕绊停顿。
任无锋也听出来了,不过他不是会让女生尴尬的人。
因此他权当没听出来,就事论事道:“君子不贰过,不迁怒。其实我觉得没有本事或者修养不够的人才会无法消化自己的愤怒和戾气,转而去欺凌更弱小的人,或者将怒气发泄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
其实,更多时候,这体现的是一种无能。”
洁西卡接话道:“无能,而狂怒。”
任无锋点头表示同意。
洁西卡又道:“不过我不觉得女性是更弱小的人,你这个定义我不认同。”
任无锋摊了摊双手,解释道:“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对女性是完全尊重的。只是面对暴力和犯罪时,由于女性体格上的劣势,她们天然是属于弱势一方的。”
洁西卡看着男人,笑道:“我虽然在路易威登工作,但并不是女权主义者,你不用这么紧张。”
最近些年在欧美的政商界,女权主义大行其道。
作为时尚头部品牌的路易威登,员工和高层中女性占比极高,女权主义这面旗帜常会出于各种目的被拎起使用。
任无锋假装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开玩笑道:“那幸好,否则我担心这顿美妙的晚餐要变成辩论赛了。”
洁西卡觉得他这副模样挺有趣的,咯咯笑道:“怎么?看起来你受过某位女权卫士的摧残?”
任无锋轻轻摇头,淡然随意道:“也不算摧残,只是我对辩论不感兴趣。一个人若是心有定见,你即使辩论赢了他,也不会让他改变心意,只会想着下次找机会辩赢你。而你如果辩论输了,你自己心情也不爽。
因此,无论是赢是输,辩论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任何益处。当然,哲学性的辩法或者有奖金的辩论赛除外。”
洁西卡觉得男人的说法很有道理,她边认同点头,边问道:“怎么,你对哲学还有研究?”
任无锋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呢,你觉得哲学是什么?”
洁西卡能够进入世界500强企业的魔都总部工作,自然也是名校的优秀毕业生,虽然她不是主修哲学的,但对此依然有自己的见解。
洁西卡想了想,回答道:“苏格拉底说,未经审视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
我觉得哲学就是对于人生的审视。
猪不用思考所以猪很快乐,人因为思考而痛苦,但人也可以经由思考收获更纯粹、更深刻的欢愉。”
任无锋有点惊讶洁西卡能够回答到这个深度,他对这个女生的回答很赞赏。
任无锋对于洁西卡有了刮目相看的认同感,笑问道:“这么说苏格拉底说的两种人里,你更愿意做痛苦的人,而不是做快乐的猪?”
洁西卡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平静道:“其实不存在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因为我们其实都没有选择的自由,不是吗?
小的时候父母要求我们上进,长大些了同学逼我们上进,工作以后同事卷着我们上进,然后等我们生儿育女后,我们又会要求他们长进……
要是有得选,谁不想做快乐的猪?
只是在神州,若是要做快乐的猪,那么要不然就是会被饿死,要不然就会很快被宰杀掉。”
任无锋喝了一口茶,从容道:“我们刚才讨论的是哲学命题,你现在说的却是社会学命题。”
洁西卡轻轻白了男人一眼,微笑问道:“那你这个武林高手,也给小女子分享下你的哲学感悟呗。”
任无锋欣赏着女人纯净而魅惑的眉眼,淡淡道:“康德有一句话我一直很喜欢,你可能也听过。”
他凝视着洁西卡明亮清澈的眼睛,缓缓道:“这世上有两样东西始终震撼着我的灵魂:位我之上,灿烂星空;绝对律令,在我心中。”
他的声音不大,但神情却很庄重,脸上也似在发光。
洁西卡手托着腮帮,凝视着神采奕奕的男人,她的眼睛深处似有星光泛起。
洁西卡确定了任无锋很敬重康德,因此笑道:“哥尼斯堡的定时钟确实是个伟大的哲学家。”
“哥尼斯堡的定时钟”是一个关于康德的趣味典故。
大哲学家康德的家乡在德国哥尼斯堡。除了在邻镇当过一段时间的教师外,这位矮个子的教授从未离开自己的家乡。
在18世纪的哥尼斯堡,如果当地居民,谁家的表走得不准了,那么需要做的只是蹲点到康德家门口调下时间即可,因为每天下午4点,康德会准时出门散步,其准确度相当于今天央视《新闻联播》。
这一规律行为直到卢梭《爱弥儿》的出版,作为卢梭超级粉丝的康德,对《爱弥儿》爱不释手,以至于忘记散步。
那天下午4点,教堂的钟一如往常敲响,可康德还未现身,哥尼斯堡众人于是一致以为:教堂的钟坏掉了!需要维修。
洁西卡这话一出,任无锋对于她的认知和好感度又加深了不少。
他看着洁西卡,嘴角上扬,道:“欲成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人有怪癖,反而更容易在某一方面成就突出。”
洁西卡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男人的神情,发现他确实比之前眉目间更柔和喜悦了许多,知道自己的进展还算顺利,心里也愈发放松。
她顺着任无锋的话,闲聊道:“那你有什么怪癖吗?”
任无锋第一反应是“每个月都必须找个处女座算吗?”
但是他当然不可能这么说。
任无锋本来对又纯又欲的洁西卡更多只是抱着随缘的开放态度,无可无不可,毕竟他见过的美女多了,吃过的也不少。
但经过这一番交流,任无锋对洁西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因此任无锋决定自己也略微主动点。
任无锋微微沉吟了下,然后站起来,俯过上身,把头向着桌对面的洁西卡凑过去。
任无锋把嘴唇放到洁西卡白皙玲珑的左耳朵边,几乎咬着女人粉嫩的耳垂,轻声道:“我特别喜欢帮女朋友洗澡。”
他顿了顿,感觉到女人呼吸明显一滞,同时耳朵、脸颊和脖子上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在迅速泛红。
任无锋嘴角勾起,眼里都是笑意,故意补充道:“你懂的,就是不穿衣服的那种,在浴缸里,或者在淋浴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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