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不会允许宗门内处处鸟粪，故而那些白鹇一般都是飞到宗门之外空投鸟粪，其粪之中，多有未消化完的霞光地衣……
周全从书房出来，那常随还在门外等候，刚才听到小姐的笑声，他便知道周全八成是通过考核了，忙道一声“恭喜”。
周全敛容谢过，然后跟着常随穿过内堂，回到店面内。
常随笑道：“周公子，老爷吩咐了，若是公子通过了考核，便先随周药师学习吧。周药师在林家所学之术，一概可以教给公子了。”说完，顺便又朝周父恭贺了几声。
周父甚是高兴，从怀中摸出一块灵石，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塞到常随手中，口中道：“同喜同喜。”
常随笑呵呵的收了灵石，转身进了内堂。
然后父子二人相视而笑，周父便携了儿子的手，来到药师的位置，笑道：“今日客少，为父便与你讲讲这药师和药师学徒。”
“药师者，博通药学，能辨诸药之性；又曰，药师者，诊世人之疾，以药治之者也。”
“伙计只识得店铺内这点药材的大略，而药师要辩的，乃是世间诸药之性，要诊的，是世间诸人之疾。”
……
这日回家，刚落到纸鹤之上，周父回顾“枫林镇”牌坊，忍不住言道：“在这枫林镇附近，为父也算是资深药师了。然我周家家学中，并没有丹药的传承，全儿可知，为父是如何做到药师的？”
周全道：“可是因为祖母？”
周父点头道：“你祖母，其实是林家主脉中人，乃是林家上一代家主的女儿，虽然是庶出，但却兰心蕙质，极具才干。”
周全这才恍然，他之前只知道祖母姓林，却没想到居然是出自林家主脉。
说完，一声长叹，道：“你曾祖当年四十多岁筑基，在凌霄宗中，只能算中规中矩。又过了五十年，将近百岁才晋入筑基中期。”
“那时，你曾祖便知此生结丹无望，这才打算娶妻生子。然而到一百五十多岁，才生下你祖父。老年得子，曾祖对你祖父多有溺爱，还用掉了一份宗门内长老的人情，为你祖父取了林家女。”
“为父出生没几年，还未记事，你曾祖便寿尽离世，而后便是你祖父行差踏错，含恨而终。”
“你祖母当年力劝你祖父不可心存侥幸，当踏实行事，却被你祖父一纸休书，送回了林家。”
“你祖父被赶出山门后，你祖母却不计前嫌，赶来和我们相聚，在你祖父逝去后，含辛茹苦养育为父长大成人……”
“只可惜，天不假年，你出生之前，你祖母便故去了……林家主脉嫌她被休后又私自下山，始终不给分毫接济，你祖母，实在是累死的啊……”
说到这里，周父忍不住泪流满面……
周全也眼含泪花，拉着父亲的手，心中却思索，当年祖父休妻，恐怕是做好了事败不拖累妻子的准备，只是祖母属实是重情重义之人……
“我能进“济仁堂”，便是你祖母好不容易求来的人情，为父也才得以学得这一技傍身，也才能保住这具老宅子，娶妻生子……”
“如今我儿却是全凭真才实学，入了林家的眼，却是比为父强得多了。”周父说到这里，才擦拭掉泪花，露出几分欣然之意。
周全便道：“也是父亲多年勤勤恳恳，和东家有了情分，孩儿才能如何顺利。”
周父含笑颔首，拍了拍周全的手，笑道：“如今你成了药师学徒，为父会的那些东西，统统都可以教给你，也不用像之前一样，让你独自琢磨了。”
周全心中一动，看来，往日他默默观察父亲配药问诊的情形，父亲都是知道的。
明日是腊月十五，休沐之日，两人心情放松，周父谈性大发，周全也频频点头配合。
回到家中，却有客人来访。
周父看到来客，客气的打个招呼：“玉兰妹子来了。”
“姐夫回来了。”郑玉兰站在郑氏身旁，右手还牵着一个比周全稍矮的小女孩，声音一如既往的有中气。
轮到周全，郑玉兰便笑道：“全儿又长高了，”
周全先喊了郑氏一声娘亲，而后便笑着对客人道：“玉兰姨娘来了，有半年没见了。这位可是姨娘的女儿？”
郑氏这时接过话头，笑道：“这位便是你修竹妹妹，比你小半岁。”
小女孩并不像大部分女孩儿一样，躲在娘亲身后，而是大大方方的向前一步，笑道：“全哥儿，你好。”
周全打量了一下，这小女娃五官都很精致，更难得的是这份落落大方的气质，便也笑道：“修竹妹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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