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顿。”保罗读出声。“原来你就是科尔顿！”
“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教授。”
保罗放下推荐信，揉了揉太阳穴。他实在无法把圣义研究院的优等生和马林桥的混混队长联系起来。放狠话把莉泽尔关进城南监狱的，居然还在天上学过魔法。
“你没挂过科，”保罗指着推荐信说，“按时完成论文，还拿到了学位。不，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干那种勾当……”
“教授，您在讽刺我吗？”他苦笑道。“在您眼里，这点事肯定轻而易举。您通过了研究员考核，我拼尽全力也不过勉强毕业。您肯定认为，开发最前沿的魔法、研究露恩女神的教义，是非常有意义的工作；可在我看来，我们魔法专业就是垃圾。
“全班至少一半人，只能去里斯尔河捡垃圾。我呢，做过很多尝试，都失败了。结局和那些没学位的人一样，在里斯尔河上漂着，拿微不足道的月薪。放眼利弗茨城区，没有哪怕一间房是我租得起的。我首先要生存。道德啊教规啊，统统排到后面。”
“这就是你搞敲诈勒索的理由？”保罗不满。“我知道你很辛苦，做魔法支持也有怨气……”
“场面话不必多说。反正您这种通过研究员考核的天才，肯定觉得我上学不过是混日子，落到今天这地步纯属咎由自取。当然，就算您这样看我，我依然很尊敬您、愿意在您手下做事。您有魔法的才能，您是被露恩女神拣选的，我服。”
跟露恩女神和才能没关系，就是莫奈部长一高兴，赏了个研究员头衔罢了，保罗想。不值得科尔顿尊敬。
“这是我们的培养方案，这边是课表。”保罗找来一沓资料。“我问几个基本的问题……”
科尔顿回答得很好。不愧是圣义研究院培养出的学生，在外面瞎混那么久，原先学的东西还没忘。离保罗预想中的魔法专业教授还有差距，但做个正编讲师绰绰有余。
“我们只有两个讲师的编制，”保罗不无遗憾地说，“已经招到人了，我不可能把他们开掉。”
“我理解。”科尔顿说。“我做了错事，该受惩罚。莱曼要我辞职，于是我辞掉魔法支持的工作，来这给您打下手。要是待遇太好，反倒失去惩罚的意义了。”
“那天在马林桥，被你诬陷坐牢的女孩，叫莉泽尔。”保罗找来一张临时讲师信息登记表，让科尔顿填写。“你要对露恩女神发誓，今后不会报复她。”
“我发誓。”
“作为讲师，即使只是临时的，你也要有为人师表的自觉……教师道德规范的文件没找到，算了，也没那么重要。你心里明白，要做个有道德的人就行。”
“填好了。”
科尔顿交还信息登记表。保罗签过字，让他放到学校备案。
“你不再是里斯尔河委的魔法支持。从现在起，你是我们利弗茨大学魔法专业的一员。”保罗对科尔顿说。“忘掉莱曼的话。你不是因为做错事被发配到这里，而是因为卓越的魔法才能，被露恩女神选中，在地面宣扬她的神圣奥义。你来这教书，是学生们的幸运；你将桃李满天下，为地面、为阿凯德莱，培养魔法人才、传承古老的知识。你肩负的，是神圣而光荣的使命。”
“我去送材料了。”科尔顿没理会保罗的废话，拿起信息登记表，走出办公室。
“好吧。”保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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