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当初宗座敕令发布已过去二十天，地面反响很平淡。
历史上看，抓巫师总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地面各省不敢公然反对宗座，但他们采取缓兵之计，能拖就拖。上面问下来，就说情况很复杂，还没讨论出具体方案。
保罗还特地问莫奈部长，此事他是否知情。
莫奈并不隐瞒，直言寻找巫师的敕令，就是他一手促成的。时间越来越紧，开设魔法专业培养学生已经来不及了。必须动员所有人一起寻找巫师，让那些继承远古智慧的地面巫师上天，一同商量对策。
“不怪你。”莫奈拍着保罗肩膀安慰道。“创立魔法专业这事，你做得很漂亮。让你帮我找地面巫师，你也多少找到点线索。可惜情况有变。”
“情况有变？”
“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跟了一个糟糕的领导。我判断失误。怎么说呢，虽然是我的问题，但我内心还是希望你理解我的。宗座要协调各圣部，我也无法一开始就说服宗座，采取终极手段。总之，你在利弗茨大学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我被开除了？保罗心里一咯噔。
“我无法向对地事务部解释计划的全貌，他们不愿配合也可以理解。但我想让你，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积极协助我完成计划，敦促地面各省搜寻巫师。”
就算我愿意，也没这能力啊，保罗想。利弗茨大学教授的身份，本来就协调不到多少资源。要是连这头衔都弄丢，他在利弗茨啥事都做不成。
“对地事务部有缺的话，就把你调过去。”莫奈说。
“哦。”保罗不抱希望。而且，去对地事务部后，就要和霍斯特部长打交道了吧。保罗对他印象并不好。“恕我冒昧。我可否知道，您的计划成功后，能得到什么？”
“什么都得不到。”莫奈坦白。“他们会说，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想一出是一出，带着整个魔法部、甚至要挟宗座一起胡搞。你嘛，算是被我蒙骗了。奖赏肯定没有，但他们也不会拿你怎样。”
“要是失败了，之后呢？”
“就没有‘之后’咯，什么都没有了。”莫奈耸耸肩。
“部长，我不明白。”保罗咽了口唾沫。“但我愿意追随你。”
照莫奈所说，这次寻找地面巫师，绝不会像从前那样抓巫师去信理部受审。他会把地面巫师奉为座上宾，请他们发挥聪明才智、建言献策。他们会得到丰厚的奖赏。总之，对这些巫师本人来说，绝对是好事。
但这些，保罗并不关心。当他知道他已经被炒掉、早晚有一天要离开利弗茨大学时，他就觉得地面巫师的命运完全无所谓了。
保罗处理公文也愈发烦躁。他曾寄予厚望的利弗茨大学魔法专业，业已被莫奈部长放弃，什么时候被裁撤都不奇怪。这个新生的专业刚招到第一批学生，就被宣判死刑——连同保罗的未来一起。写公文无聊透顶，而他甚至连做这种无聊透顶的工作的资格，都要丧失了。
花月ii日，保罗没精打采地去开班会。交代完学校的联络事项，回办公室继续写公文。
他真想直接向同学们坦白，你们都被放弃了、没有任何希望，赶紧准备后路吧。但教师的自尊又阻止他这么做。保罗继续给蒙在鼓里的学生编织虚假的童话，让他们把美梦接着做下去。
“保罗，等等。”班会结束离开教室，莉泽尔跟了上来。
“饶了我吧，没有多的公文给你泼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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