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想让我做一只金丝雀，在小小的笼子里供人观赏；就好好负起责任，准备好吃的喝的，把我在漂亮的笼子里养大啊。先将我一脚踹下悬崖，让我自己学会飞翔、搏击风浪；待我羽翼丰满，再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把我关起来？”
理是这个理，但莉泽尔没有反抗的能力，保罗也没有。不如说，简妮都成为雨神的祭品了，莉泽尔至少比她强。有可靠的亲人替她张罗婚事、做人生规划……
想到这，保罗感到有必要给密瓦妮娅回信。她没有其他亲人，现在又面临重要抉择。虽说成为巫师跟一般意义上结婚嫁人的正常生活不矛盾，但多少有些怪怪的。或者说，是否成为巫师、将来和谁结婚这两件事，都该尽快给出建议。哪怕现在没什么想法，也得尽快回一封信过去，免得她以为信没寄到，又再写一封过来。
“你在听吗？”莉泽尔气恼道。
“在啊，当然在听。你尽管说。”
“一个两个，都把我当傻子。”莉泽尔吃完午饭，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是啊，我早该知道的。你们都很忙，生活很艰难，没精力听陌生人抱怨。反正在你看来，我的烦恼都不值一提。我不过是与你萍水相逢的路人。”
“呃，那倒不是……”
保罗还记得，那天在利弗茨，和莉泽尔一起去西部艺术中心。她挺可爱的，但仅此而已。保罗才不愿为了自由啊爱情啊这些虚的不能再虚的概念，陪莉泽尔演荒唐戏、与贝尔诺和安德鲁结仇。
“但我想，结婚也没什么不好。”保罗说。“你的家人会为你选择合适的对象。然后，你们在人生路上携手同行，共同度过一个个难关。”
“哼，他只会选择对他合适的。”莉泽尔说。“是啊，他会收一个天上人做女婿。和他的乘龙快婿携手同行，继续平步青云。我完全是个累赘。”
“你要嫁给天上人？”保罗一激动，餐叉都掉到地上了。他尴尬地弯腰去捡，捡起来后看着盘里的残羹剩饭，又突然没食欲了。“好厉害啊。”
“什么嘛，你以为我在跟你炫耀？你根本不理解我！”莉泽尔起身。“我吃好了。”
“呃，我也吃好了……”
离开餐馆，保罗又和莉泽尔一起闲逛。起初，他想向莉泽尔道歉，却组织不好语句。想就此离开时，回旅店的路线又正好和莉泽尔的路线重合起来。
“明明不喜欢我，只会说讨人厌的风凉话，干嘛还一直跟着……”莉泽尔小声嘀咕。
“回旅店，正好顺路。我再过一个路口就拐弯。”
“不要。”莉泽尔突然回头，握住保罗的手。
“啊？”
“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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