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传进保罗耳朵里的净是坏消息。
前脚刚离开利弗茨，后脚他们就举起反旗，翻脸也没这么快的。有要求不当面提，非要等尘埃落定后再搞小动作，何苦呢？
表面上是地面省对最高议会不满，但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背后必然有利弗茨的支持。利弗茨还没对此表态，该把事情挑明吗？
保罗对露恩女神的信仰并不坚定，可即使是在最落魄的时候，他也不曾怀疑，阿凯德莱将永远存在下去。来自天上的调停者，会保证地面的永久和平。对于具体的神学问题，难免会出现一些分歧，但和平仍然是所有人的共识。从露恩女神那里领受的美好品质，禁止人们同室操戈、将别人的城市占为己有。
站在官邸窗台上俯瞰埃特里亚全城，保罗不禁叹了口气。前几天，他总算等到利弗茨的回复。保罗希望和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他们提要求，埃特里亚尽量满足。他们却依然装傻充愣，声称冒牌露恩女神与他们无关，甚至邀请埃特里亚一同镇压。
陷阱？可也是向他们开战的正当理由。但战争毕竟是最后手段，保罗还想再尝试其它方法。他知道战争的可怕，不愿成为那个开动战争机器的人。
胡思乱想之际，保罗视野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该死，最近事太多，差点把这茬忘了。
“是不是要向我解释点什么？”索菲放下行李，在茶几前坐下。她摆弄几下桌上的魔法器物，随即，这个小物件演奏出悠扬的音乐，仿佛知晓音律的小精灵住在里面一样。
“我？阿凯德莱陨落，也没见露恩女神跟我解释什么……”保罗话刚说出嘴就后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事确实是我不对，不该没跟你打招呼就跑的。只是，唉，谁不是头一遭摊上这事？现在当然冷静下来，当时我真是啥主意都没了。”
“后悔和我结婚了？”索菲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都知道啊，我本来就配不上你。现在你又成教宗了，我还是原来的我。我们从前就不怎么熟，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我才没那么想。既然已向露恩女神起誓，和你结成神圣的联系，自然不会轻易背弃。”保罗有点不耐烦。整个公署等他决断，东西部的命运悬于他一念，而他现在却不得不安慰索菲，随便找点废话把她搪塞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回埃特里亚不急那几天。完全可以跟索菲商量好、和她一起回来，或者暂时留她在利弗茨，自己先回来处理公务。无论如何，趁夜色偷偷溜走都是下策中的下策。
“你刚刚说我成教宗了？”保罗突然想到什么。“不，从今往后，再不会有首席主教了。我是最高议会的议长，和其他人一起商讨重要事项。”
“加了一个头衔？”索菲坐在椅子上，继续摆弄魔法器物。“首席主教、圣·克莱芒的继任者……以及主教会议的最高议长？”
“完全是两码事！”保罗不禁叫喊起来。其他人不理解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妻子——名义上的妻子，都不理解自己？“只有最高议会的议长！前面那些头衔统统不存在。再不会有什么教宗了。阿凯德莱都没了，我们需要新的组织形式。几个月来，我都在努力调和不同派系间的矛盾，寻找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妥协点。我不允许哪个地面人冒称教宗，骑在其他所有人头上。”
“你知道约克省发生了什么吧？”索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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