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负又狂傲,但不知为何,从他口中说出,竟奇怪地有一份信服力。
毕竟,这人身上的气场,的确很符合神医的特质。
“你将药方写出来,五日后,朕会给齐你药材,一年内,你为朕制出解药!”
赛扁鹊爽快地说:“好!”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将药方写了出来。
“你还是住在安王府吗?”
赛扁鹊不甚在意:“安王现在情况差不多稳定下来了,接下来两年勉强与常人差不多。草民去与不去都无妨,反正他已经付过报酬。”
“那你便在御医院处住下吧!”
“也行!”赛扁鹊由玉树派人安排住下。
永熙帝当然不会因为赛扁鹊一人的话,就相信他,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内,沉声吩咐:“传令暗卫处,以最快速度将回春神手送入京城。”
这位回春神手的医术,御医院也是无人能及,永熙帝身体一直很好,很早之前,让这人寻遍天下,为他找长生所需要的另几种,但一直没能找到。
每隔两年,他也会来到皇宫为永熙帝把一回脉。
他的行踪,永熙帝的暗卫一直知道。
京兆尹大牢,田佳滢已经不知在这里住了多久,这里暗无天日,一盏油灯长期点着,只有如豆的萤光。
狱卒都不怎么来这里走动,还有老鼠不时跑来跑去。
可她好像没有什么感受。
那个人答应过她的,配合了,会把仇人送到她面前。
她在等着!
除了一心想为儿子报仇的执念,她已经不在乎别的了。
后来的某一天,她看见颜啸祯被关到了隔壁。
“你怎么也来了?”
颜啸祯神色灰败,却是咬牙切齿:“你以为我拿的那些东西去自首,我就会没事吗?那个逆女,她压根就没想让我活。”
“呵呵呵,死了好,都死了才干净。”
“你疯了?”
“你还想活?你做了那么多事,你还想活?我的昌儿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想活?”田佳滢歇斯底里般,又哭又笑,语无伦次,却字字诛心:“昌儿都死了,你有什么舍不得?昌儿只害死了两条人命,我都给他善后了,而你呢,你害死了多少人?”
“疯子!”颜啸祯不理他,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颜曦宁说的是真的,他是自首,他揭露了一下惊天大案,皇上肯定会对他网开一面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偶尔有狱卒经过,会露出片言只语。
军器监的案子判了,有人抄家,有人斩首,但是却无人提及颜啸祯。
他被一直关在这里,不放也不审。
好像这世上所有人都把他给遗忘了。
很快,他也麻木了,这不知日夜的日子,他和田佳滢先是互相指责,互相抱怨,互相揭短,互相咒骂,甚至隔着栅栏打架……
到后来,他们连打架都没了力气。
狱卒送饭也不规律,有时候一天送三顿,有时候两三天才送一顿,完全不理他们。哪怕他们互殴到头破血流,送饭的狱卒也视如不见。
这样的日子终于令他们恐慌起来。
他们住了多久?
会不会已经半年了?还是已经三五年了?
田佳滢对着那灯光大骂:“颜曦宁那贱人,她骗我,她骗我!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的,她竟敢骗我。”
颜啸祯嘲笑:“老子与她还有点用处,你于她半点用处都没有,你还害了她母亲,她不骗你骗谁?”
“骆氏是我害的吗?那慢性毒药明明是你亲手给她喂下的,我只是提议,动手的可都是你。”
“要不是你提议,我会动手吗?要不是你步步紧逼,我会动手吗?”
“呵,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还不是昌儿快出生了,你不想咱们的儿子出生是私生子,你才急忙把她害死的?”
“你还说,你还说!大夫诊出你怀的是儿子,你就逼我。要不是你说我再不想办法,你就不要那个孩子,我怎么会动手?”
两个人越指责越怒,又隔着栅栏打起来。
都已经饿的没什么力气了,但打起来却很狠。
正互相扯着头发,嘴里恶毒咒骂不可开交之时,甬道中传来一声轻笑。
两人抬起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笑声来处。
灯光骤亮,是狱卒点起了灯笼。
女子眉目精致。一袭鹅黄色的织锦长裙,五彩丝线绣着连绵的梅花图案,腰间束着一条浅粉色的丝带,丝带质地轻柔,上面绣着精致的如意云纹。
一根羊脂玉簪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玉簪通体洁白,簪身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图案,简约而不失高雅。
通身的装扮尽显大家闺秀的贵气与典雅。
早就不是那个刚入京城时,脸色还有些黑,手脚没处放,谨小慎微,仰望又忐忑的形象了。
她的身边,男子虽然清瘦,却是骨子里自带清贵,两人站在那里,让这昏暗的牢里都多了亮色。
两人再看去,不但有狱卒,竟然连京兆尹也在。
京兆尹拱手说:“殿下,王妃,下官先告退了!”
看他的态度,不像是对一位皇子,而像是对自己的主君。
说着,就带着狱卒下去了,狱卒走时,将牢门的钥匙交到了璟风手里。
田佳滢的眼神聚焦,他立刻不顾不顾地冲向牢门,隔着栅栏冲颜曦宁的方向抓挠:“你骗我,贱人,你骗我!”
颜曦宁漠然看了她一眼:“对你,我即使言而无信也问心无愧,不过,我不是你!”她缓缓说:“带上来吧。”
后面的黑暗中还有人。
田佳滢顿时看见,两个人被人提着走近。
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少年。两人面容有七分相似,一看就是一对父子。
提着人的璟月手指连动,在那两人身上点了几下,原本像死鸡一样被拎着的人就醒了过来。
中年男子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哪儿?你们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来?你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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