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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涓怒斥诚儿到:“此事由你负责,一个月之后,我见不到兵书之成本,我也让你成为残疾之人。”

诚儿此时害怕,但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既然庞涓与孙膑是结拜兄弟,为何庞涓不顾及孙膑的身体疼痛而只教其默写兵书。但凡是真兄弟、真情感,何以如此没有人情之味?于是,诚儿与庞涓的另外几个近侍处打听到底是为何。

有一女内侍惊讶地对诚儿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军师与孙膑,表面上看来,仍然十分体恤,实际上,庞涓嫉妒孙先生之才。孙先生所遭受所有一切,均为元帅设计所致。现在留孙先生之性命,别无其他,只是求《孙子兵法》而已。若孙先生默写完毕兵书,恐怕孙先生就会遭受极刑。”

听到这里,诚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全身害怕地战抖了起来。

这女内侍对诚儿小声补充了几句:“记住,此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是我对你所说。要知道,元帅对其手下之人,下手十分凶残,之前的徐甲,听说在为元帅办完了事之后,被杀于大梁城外。我若不是在庞府讨口饭吃,恐怕也早已不在此府了。记住,这件事不是我告诉你的!”

诚儿赶紧把此事告诉了孙膑。

孙膑听到,差点起身站了起来,不过,腿脚早已不听使唤。于是大怒拍案道,“我认庞涓是生死兄弟,没承想,此人却是幕后之主使!”此时的孙膑,脑子里一片的混乱,想来想去,他也没有想到是庞涓在一直加害于他。想到十余年的兄弟之情、同窗之情,想到对他的救命之情,他实在难以理解庞涓的做法。

忠厚之人的世界观里,永远装着一个真善美的世界;奸佞之人的世界观里,永远在真善美的外观之下,藏着一个永远让其他人不可想象和描述的肮脏世界。这两个世界里的人,在没有经历过一些事之前,是无论如何也走不进对方的世界里去的。

忠厚善良之人,从来都是以善意去想象对方,以宽容的态度对待对方;而奸佞狡诈之人,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想象对方,无所不用其极的做尽坏事。

虽然痛心不已、悲愤不已,但此时孙膑已然明白,《孙子兵法》是他保全性命的唯一法宝,早默写完则早死,晚默写完则晚死,不写完则不死。

但是,孙膑对自己的现状又是绝望的。除了诚儿,他举目无亲,也没有可以依赖和依靠的人。谁能助他逃离,如何逃离,都仍然看不到任何的答案和希望。

左思右想,突然之间,孙膑想到自己还有一个东西没有用上——鬼谷先生临行时,付我锦囊一个,嘱云“到至急时,方可开看。”今其时已至矣!

遂将锦囊启视,乃黄绢一幅,中间写著“诈疯魔”三字。

孙膑立刻明白了,心中只是感慨:“原来如此。”然后将此锦囊与黄绢烧掉,又教诚儿打扫干净灰烬。

孙膑是学人,对于疯魔也是没有经验。于是在脑子里补了补各种各样的装疯卖傻的桥段,他明白,自己装是真是假,决定着他能否从庞涓这里得一条活命。

到了晚上,晚餐吃至一半,孙膑突然昏愦欲绝,口吐白沫,怒目圆睁,将所有碗瓶全部打乱在地,并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忽尔成为鬼怪,忽尔成为狂吠,之前写过的木简,也均扔得遍地都是,有的也直接投入碳火盆……

孙膑忽怒忽笑,但一直在念叨一句话,“汝为何害我?汝为何害我?……”

诚儿并不知孙膑是佯装疯魔,怕孙膑出什么意外,急冲冲地将此事告知了庞涓。

涓次日亲自来看,见孙膑痰涎满脸,蓬头垢面,伏地呵呵大笑,忽尔大哭。

庞涓问曰:“兄弟为何而笑?为何而哭?”

膑曰,“吾笑者笑魏王欲害我命,吾有十万天兵相助,能奈我何?吾哭者哭魏邦没有孙膑,无人作大将也!”说罢,复睁目视涓,磕头不已。口中大喊麦,“鬼谷先生,乞救我孙膑一命!”

庞涓曰:“我是庞涓,不要认错人!”

孙膑牵住庞涓之袍,不肯放手,乱叫:“先生救命!”

庞涓命左右扯脱,私问诚儿曰:“孙膑病症是几时发的?”

诚儿曰:“是夜来发的。”

庞涓离去,心中疑感不已。恐其佯狂,欲试孙膑疯魔是真是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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