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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滑厘作为贵宾和天子特使,率先上台。于台上宣,“礼乐奏,会盟始!”

台下有一三层编钟和二层罄,在乐师的打击下奏出了最为华贵的音乐——韶乐。旁边又有巨大的号角被大力士吹响。同时,约有几十架战鼓,同时擂响。在烈烈的秋风之下,可谓气势非凡。

作为本次中原大战中的主角,魏、齐、赵三国诸侯率先登台,因魏为地主,位居中央,齐国位其左侧,赵居右。身后诸国为楚、秦、中山等国家的一众诸侯。

各国诸侯拾阶而上,音乐持续奏响。而台阶两侧是威武的魏武卒,他们手持长戟,昂首挺胸。

走上会盟台之后,墨家巨子禽滑厘宣读天子贺诏。

“皇皇上苍,泱泱华夏,诸侯弭兵,会盟英豪,普天同庆,赐胙以贺!”使者将胙肉放到祭天台上。特使宣完天子诏后,诸侯们共同向北而拜,饮酒以贺。

禽滑厘说到,“天下诸侯,会盟罢兵,此天下之幸事。我墨家向来主张‘止战’、‘非攻’、‘兼爱’,得见此等大事,是墨家之幸事,是大周之幸事,亦是天下苍生之幸事。”

齐国国君田因齐说到,“禽滑厘大师此番来漳河,既代表周天子,又代表墨家,既代表庙堂之高,又代表江湖之远,此等身份见证漳河弭兵会盟,亦是我等诸侯之荣耀。”

禽滑厘继续说到,“弭兵会盟,天下太平。现在各国互换盟书。魏侯、赵侯互换。”

赵肃侯说到,“感谢魏侯还我邯郸。不过,正如魏侯所见,取我邯郸,代价不可谓不惨重,还望魏侯好自为之。”

“赵侯,休要自大,若不是列国卷入,赵早已被我大魏灭国。”魏罃嘴上显然是不服气的。

“好,我赵国随时静候魏军来攻。”赵语亦不让步。

“齐魏两国交换盟书!”禽滑厘主持。

田因齐低声向魏罃说到,“魏侯,齐国军师孙膑听闻天子说情放行庞涓将军,兴奋不已,你猜孙膑军师说什么?”

“说什么?”

“大仇未报,齐魏恐还有一战。那时,再败魏国一次,再擒庞涓一次。”田因齐说此话时,脸上自信满满。

“齐君修要张狂,你们齐国不要望了我大魏对你齐国之恩,当年田氏代齐时,若不是我魏国从中撮合,你田氏也未必能得到天子册封,恐怕也成为了诸侯。”魏罃有些恼羞成怒了。

“天下大争,东方大国随时静候魏军来犯。若说及田氏位列诸候之事,魏侯不要忘记,你魏赵韩三家分晋之前,魏氏不过也和田氏一样是大夫强臣而已。大夫篡政,于此等乱世,并不稀奇,天子册封,只是顺其时、应其势。”田因齐见这魏罃要争论争论,便也说道起来。

这样的讨论,显然是对天子有所不敬的,而这本来是一场弭兵大会,到头来又看到了在会盟之时各路诸侯的挑衅。对于代表天子周室以及墨家出席此次会盟的墨家巨子禽滑厘来说,非常尴尬。

“咳!咳!诸位君主,本次会盟以弭兵为任务,且注意和平共赢,休再滋事并激起矛盾。”禽滑厘还是提醒一下,以免场面难以控制。但他心里也明白,大争之世,诸侯之间的吞并征伐战争再所难免,墨家兼爱止战与天子一统的思想,在这里仅仅是摆设而已。但是,即便是如此,墨子对于墨家定下的规矩是,只要是有利于止战、非攻的,墨家也需要去做。这便是信念和理想。

“魏楚交换盟书。”禽滑厘说到。

楚宣王熊良夫说到,“我楚国愿真心与中原诸国和平相处!楚国也不想中原诸大国干预我南方之事,在此,愿意奉还睢阳之地。”

“楚王乃是天下唯一与天子同身份之王,有此等胸襟,我魏国将与楚国永休和平。”魏罃说到。

“请魏秦两国交换盟书。”禽滑厘说到。

秦孝公嬴渠梁说到,“虽然魏国与秦国世代战争,但秦国原将此番攻占的安邑、少梁之地奉还魏国。秦国明白,魏国虽然败于桂陵,但魏国各地仍然拥兵30万众,而秦国弱小,不与大魏争霸。”其实,秦国将攻下来的两大城池交还给魏国,是卫鞅与嬴渠梁商议的结果,不是因为秦国守不住两城,只是因为秦国目前的主要精力仍然在变法,在于编练一支战无不胜的新军。而少梁、安邑两城位于函谷关以东,不好控制,孤城悬于河西之地,这会让秦国很被动,索性秦国以退为进,并不积极冒进。同时,卫鞅认为把安邑与少梁还于魏国还远远不够,他要让这个魏侯成为名义上的中原霸主,他要激起第二次中原大战,他要让魏罃及魏国成为众矢之的,他要让魏国来一次真正的大败。再等十年之后,秦国才能完成变法,才能慢慢崛起。

“还是秦国有自知之明。”魏罃大笑。

……

就这样,战国历史上卷入国家最多、投入兵力最多的中原大战结束了。这一次大战,魏国开始显示出了衰落的迹象,而齐国显示出了强大的后劲。

虽然这是一次弭兵会明,并没有真正的霸主被天子册封,但风雨欲来风满楼,另外一场规模更大的世界大战却暗流涌动。

至于齐国,孙膑、田忌仍然要查出究竟是谁把自己的信扣压了。

齐国庙堂,恐怕还要经历另一次杀戮,烹阿城大夫也仅仅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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