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礼,“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乘天子驾——魏罃会盟而称王的野心已然昭然若揭。
成周与大梁相隔不远。只大半天时间,魏国便率各路诸侯到达成周洛邑。
成周,为当年周公所建,布局超大,严谨规范。但此时的周已然早已不是几百年之前的周了,这东都也是衰败得很快。成周像是巨大的壳子里没有多少人口的半空城,来到成周,多多少少让人感觉失落。
王宫大殿之前,只见那九鼎仍然赫然矗立。
周显王姬扁御驾出迎,但见到魏罃早已身着衮冕,乘六马辂车之状,便知魏罃并非上书之时说的“会盟天下诸侯以拱卫周室”,而是有忤逆之心,而且昭然若揭,于是原本准备好的一番恭维之语也便放之脑后。
周显王姬扁,毕竟天子气派,“爱卿魏侯,别来无恙吧!”虽然他身着衮服,但仍然称之为爱卿,又称之为侯,这是在提醒,你魏罃不要忘了你的真实身份。
魏罃见了这天子,在气场上还是略输一些,更加上自己于大周国都之中,不是自己地盘,也需要稍稍收敛一些。“寡人率华夏各路诸侯,觐见陛下!”虽口上说是觐见,但魏罃并不下跪,而仍然站立,连抱拳之礼也不施,真是好生狂妄。
天子又谒问到,“魏侯此次来都,是不是穿错了衣服?”
魏罃见天子不依不饶,明知故问,“衮服没有穿错。魏国乃中原霸主,各位诸侯早已臣服,寡人欲改称朕,行夏车,穿夏服,命改诏,不知天子意下如何?”
“700年以来,我大周以礼治国。天下诸国,仅蛮夷之地称王,楚越蜀王也非我周室册封,你魏国公然僭越周礼,名为拱卫周室,实为自行称王,魏罃你就不怕遭到天谴吗?”天子之语,字字逼人。
魏罃道,“周室衰微,魏国强大,寡人改称天子,陛下又能如何?”
“魏国,本为侯爵,三家分晋,然后又想称王,在此弱肉强食之时,自然是没有问题,我周亦无兵力伐魏。然则,成周有九鼎,大梁有乎?周有周礼,魏有魏礼乎?魏国此时称王,难免过急些了吧。即便我周室兵力不济,天下诸国也会共伐你魏国,还忘魏侯好自为之。”说罢,天子便率文武百官入宫殿去了。宫门也很快关上,把魏罃及各位诸侯晒晾在了外边。
魏国自感无趣,便很快返回了。此时,以魏国之实力还不想及早灭周,魏国亦不想如此之早地成为其他各国的敌人。
各路诸侯各自回都。
于返回大梁的路上,出现了一件怪事,令魏罃及魏国诸位臣工非常的担心。魏罃身后的“魏”字旌旗杆,于无风状态之下突然折断——折断旗杆,自古以来,无论是巫师还是占卜者,都解释为不详之兆。
此时,于大路之上,又出现了一位要见魏罃的仙风道骨之人,此人一身道服,手拿羽扇,翩翩而来。
问到,“魏王,听着‘王’这个称谓可舒坦些?”
庞涓见此人来者不善,便令多人捕捉,但此人步法似神仙一般,士兵捉之不住。
见这道人突然来到魏罃面前,问到,“你身为诸侯,僭越称王,天下将共讨汝,我劝汝早日去‘王’之称号,毁衮服、夏车。否则,汝军之旌旗杆,便是你魏国之下场。”
魏罃自负,“既已称王,则不走回头路。汝又是何人,敢在此教训朕?”
忽然那人腾空三尽,于半空之中悬着,说到,“昨日汝僭越天子,横行成周,已激起天下公愤。今日先折你旌旗木,明日再折你魏国霸业!汝若早弃王号,纵可免祸,否则,必当应验!”
“汝为何人,竟然出此狂语?”庞涓亦问到。
“我乃周公化身,周礼乃我创制,成周乃我建,汝僭越至此,必征汝于不久。汝好自为之。”说罢,竟化作清烟而去。
惠施胆量较小,便建议魏罃去王号,但魏罃称,“魏国强大,既已称王,便不改之。”
魏罃回到大梁之后,便长久地着上了夏服,乘上了夏车,命令改诏,自称朕,一切排场均按天子之礼制行事。
遂,自此之后,中原地区,便多了一位自封的王。这位王,仅仅是得到了一些小国和战败之国的恭维,几个主要的强国大国均未承认。
魏侯称王的消息,最快传到了韩国国都新郑。
韩昭侯拍案大怒,“魏国自恃强大,竟僭越称王,天子尚存,岂容魏国称王?”
申不害说到,“我韩国经过长达10年的变法,有一支十余万的精兵。魏国虽然为大国,却多面受敌。若有机会,韩国必伐魏国。这个中原霸主,也该换换庄家了。”
此时,一封周天子诏已然传至,大意如下,“奉天承运,天子诏曰:魏国魏罃,僭越称王,实为国贼,各路正义诸侯皆可讨之而后快。钦此。”
申不害大悦,说到,“有此讨贼国诏,韩国便有了征伐大旗。自古征伐自天子出,有天子讨贼诏在,不怕各路诸侯不支持我韩国。”
其实接到此诏书的,还有齐国、楚国。因韩国距离成周最近,因为第一个起兵伐魏。
申不害清点10万精兵,亲率大军,向大梁方向发兵而来。
庞涓领魏王之命,率12万精兵应对。
自此,因魏罃僭越称王,新一轮的中原大战即将拉开大幕,而这第一仗,韩魏究竟较量出什么样的结果,我们下节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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