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黄城西,襄疵所率魏军大营里的士兵,在晨光的照射下,个个懒散的很。他们不急不慢,等待将军的军令。
将军襄疵,也睡了个自然醒。他慢慢地从自己的营帐之中爬起,两位女侍进入。襄疵问到,“什么时辰了?”
“刚刚到巳时,将军。”女侍答到。
“吃完饭后,向外黄进发!”襄疵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是保卫外黄城,但他对于一夜之间外黄城的变化毫无所知。
手下将领齐声答到,“诺!”
中午时分,太阳高照。外黄城上仍然悬挂着“魏”字大旗。外黄令于城墙上向襄疵将军喊话,“城下来的可是襄疵将军?”
“正在本将军,快快出城相迎!”
“襄将军,外黄令在此有礼了。我这便令人将吊桥放下、城门打开,不过,因为军务之事,还请将军率几位将领先行入城,短时商议之后再将大军引入城中,将军你看可否?”这外黄令说这话时,声音有些颤抖。原来,在他的身后,有一位齐兵用长戟顶住了他的后背。他所说的话,都是孙膑教他说与襄疵的。
襄疵并没有怀疑什么,外黄令也是他见过之人。同时,作为一军之将,根本没有将不离兵和兵不离将的经验与教训,便率了几位副将入城而来。
外黄城外的吊桥缓缓放下,拉桥的绳索咯吱咯吱直响,襄疵一脸的堆笑,很快进了外黄城。
然而,甫入城,这外黄城的大门便关闭了。吊桥也被拉了上来。
同时,襄疵此时发现并没入直接进入到外黄城的街市中来,而是来到了一个瓮城。这里三面皆墙,唯一的退路已经是大门紧闭——进退不得。
“哎呀!大事不好!中计了!”襄疵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中了齐军的圈套。
这时,瓮城四周已然满满地全是齐兵了。
数百名弓弩手立于四周,用弓驽指向了襄疵等人。
此时,齐国小将田婴与年轻的都尉匡章出现了。匡章说到,“襄疵将军,别来无恙啊!在下齐将匡章,这位是齐国公子田婴。”原来,在占领外黄城之后,孙膑下令,禁止外黄城悬挂齐军旌旗,依旧挂魏旗。目的就是要迷惑襄疵。然后逼迫外黄令佯装外黄城安然无恙,教其唤襄疵入城议事,只要襄疵入城,便用计或活捉或射杀!果不其然,令孙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魏国派出的大将军襄疵,竟然是如此的酒囊饭袋。孙膑只是略施了小计,便将其引入了城中。
看到外黄城已然是齐军的天下,襄疵已然吓得破了胆,急呼,“外黄令,外黄令,快来救我。否则,魏王定诛你九族!”但是,无论襄疵如何呼唤,那外黄令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襄疵将军莫急。我齐军已于昨夜夺了这外黄城。汝不察敌情,不知外黄之战况,贻误战机,魏王恐怕要诛你九族!”田婴说到。
“黄口小儿,竟敢在此猖狂!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襄疵大骂到。
田婴见这魏国大将顽固不化,向匡章将军点了点头,随后消失在了城墙上。
匡章将军心领神会,手挥令旗,大声宣布,“放箭!”说话声音甫出,只见几十余支箭射向了瓮城中央的几个魏将身上。
几秒钟之后,襄疵将军已被射成刺猬状,其余几名将领亦是均被射杀。就这样,魏国太子申所推荐的大将襄疵,在齐军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就被射杀。魏国庙堂用人不当、无人可用之地步,可见一斑!
话说此时田肦将军,已然站到了城墙的阙楼之下,下令将旌旗换城“齐”与“田”大旗。
在外黄城外的魏国士兵见城墙已然换了旗,许多士兵便已乱作一团。田肦大声向城下喊到,“魏国将领襄疵,已被我大齐射杀,尔等魏军可放下武器,乖乖投降,否则定掩杀!”
听到这里,魏军更是大乱。而外黄城外的齐军已然把强驽瞄向了魏国数万武卒。
在前面的武卒,有的怕被射杀,便扔掉了武器,下跪举手投降了,有的便往大梁方向挤去。魏军相互践踏,死者不计其数……田肦率两万余精兵掩杀一番,擒得万余武卒,另斩首万余……
大梁城东门,一道快马急驰而入,径直往王宫而去。宫殿正门口,一位满身是血的都尉摔将下来,又踉踉跄跄走入魏国王宫大殿。气喘虚虚地说到,“禀报我王,外黄城已失守!襄疵将军及其余将领均已被射杀!”
魏罃大怒!拍案而起,怒斥太子申曰,“这便是你推荐的名将吗,不战而被杀,孙膑略施计谋,便拿下外黄、射杀主将,经此战败,我大魏国颜面何存?”
这一番痛斥,将太子申骂了个体无完肤。太子申只是跪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发一言。
“王兄啊,眼下之计,若保大梁,恐怕还是要召回庞涓呐。”公子昂这时不得不承认,真正能与孙膑、田忌过招的,恐怕全魏国境内也只有庞涓一人了。
“而攻韩之事,谁又可替代庞涓?”魏罃问到。
“王兄若信得过昂,我愿赴新郑前线将庞涓将军换回。”公子昂自奋勇了一把。
相国惠施见此情景,心里有些窃喜,将庞涓从韩国前线撤回是他一开始就主张的,现在,太子申推荐的襄疵被杀,证明了他之前论断的正确性。但是,惠施明白,魏国庙堂仍然是魏氏人的天下,无论太子申、公子昂做错了什么,在魏国这样一个国家里,从来都不存在“刑上大夫”的可能,功劳从来都是王室的,大臣们只有争苦劳和被问责的份儿。
但是,作为一国相国,仍然要为魏国的生死存亡发言,于是,惠施说到,“启禀我王,惠施同意公子昂之建议。眼下之急,先保大梁,拘齐军、退田忌,至于攻韩国,魏国已然连胜五役,韩国此番战争之后,必将国力大衰。公子昂此去韩国,攻不攻下新郑是一说,但更主要的是要保住大梁、保住大魏。因此,臣建议,不仅要将庞涓将军撤回,还要将庞涓所率主力撤回,公子昂将军可去新郑城外,围而不攻,静待战局之变化,亦可随时与韩侯进行谈判议和。”
魏昂说到,“相国休要小看本将,即便庞涓主力撤回,我也定会将新郑拿下!”
魏罃,“好!惠相之建议,正是朕之本意。昂弟即日起赴韩国新郑城外,着快马唤回庞涓、庞绍父子及精锐士兵,大梁集结所剩武卒,着庞涓率15万大军,以卫大梁,以灭齐军!”
众臣齐声,“诺!”
远在新郑的魏国大营中,庞涓接见了魏王特使,看到了将召其回大梁的王诏,庞涓是又无奈,又气愤,但是当着特使的面,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复杂情绪来,只是回复了一句,“请我王特使先回,本将马上整顿辎重,班师大梁城!”
特使走后,庞涓仰天长叹,对庞绍说到,“又是大梁有难,将我召回;又是即将灭别国,将我召回;又是匆匆忙忙驰援大梁;又是千里召回主将……这些都是上次的重演。遇到这样一座庙堂,我真是无语了!”
庞绍说到,“此番回大梁,当何以应对?”
“我担心的是,孙膑、田忌恐怕已布下天罗地网,待我魏军钻入。我等当时时处处小心,不可坠入齐军之圈套。至于能否胜利,还要看天命啊。”
此时的庞涓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看破红尘的味道。他能够感觉到再次对阵孙膑的压力,也能够感受到这次回大梁的急切,但是,身为人臣,只能只从王命,至于成与败,早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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