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儿,对于此战,胜败早已不再重要。而且,无论胜败,为父我恐怕都回不了大梁了。我早年入鬼谷学习兵法,当年想的就是入一大国成为主将,立军功,取高位,享荣华,耀门楣,但是,现在看来,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这天下永远是诸侯们的天下,我们永远只是君王们称王称霸的工具而已。到头来,恐怕也落不得一个好下场。前辈吴起,一生戎马,辗转鲁、魏与楚,终不得善终。如此来看,所谓的不世军功,立与不立以何妨?”
庞绍听到父亲这样的话语,已然惊掉了下巴,但他又不得不继续问下去,“父亲,接下来,我们父子当如何打算?”
“依我之预见,此战,齐国胜率在七成,魏国胜率在三成,齐国占优。孙膑、田忌,很可能得胜而归,而魏军可能又是一场败。但也不是完全争不了胜,只要我们处处小心,相信魏军还可搏得一胜。但是,无论齐军是胜是败,我都想让你走一趟临淄。即便是孙膑、田忌得胜回了齐国,之后,也不应该过太平日子。齐国,也不应该全部是将相和的场景。”庞涓说到这里,突然冷笑了一下。
“去齐国,到临淄,父亲让我见谁,又如何说辞?”庞绍问到。
“见齐国相国邹忌!这样吧,我先亲手书信一封,到了临淄之后,你再如此说辞……”
一阵又一阵秘密私语之后,庞绍心领神会,也明白了“不能让孙膑、田忌过好日子”的真正安排。他更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孙膑即便能胜,也仅仅是军事上的,在政治上,他仍然可能是幼稚的,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从临淄回来之后,可回老家曲沃,在那里暂时安顿。若我保全性命,我自当去寻汝,若不能保全,你当归隐此生,永世不得再入任何一国之庙堂。”说罢,庞涓的眼里已然满是泪水。
庞涓连夜书写了一封书信,付与了庞绍。
第二日,庞绍带了盘缠和书信,快马加鞭地赶往临淄了。
三日之后,庞绍乔装成齐国农人,入得临淄城。
庞绍见这临淄城,蔚为壮观,繁华似锦。几十万的人口,华夏第一大都市,街上人头窜动,熙熙攘攘,若有官府轺车路过,还很容易造成堵车。齐国人非常地好客,街市上商人的叫卖之声,此起彼伏,所有的生意店门口均是人来人往,买卖好的不得了。又加之稷下学宫,已然开办多年,文人士子即有文化的人,皆往来于这临淄城之中,为这座城市凭添了几分气质。庞绍心想,若自己是一枚士子,来齐国著书立说,何乐而不为?
庞绍见到这番景象,心中又不由地感慨——齐国之强大,在于民富;魏国之强大,在于国强。但是,民富是根基,国强只是皮毛,只有每一位国人富了,像齐国这样的强国才能折腾地起,而魏国如此消耗下去,恐怕早晚有力竭之时。若说之前庞涓说齐国胜率有七成,到了临淄之后他感觉齐国的胜率至少有八成。同时,他为身为主将的父亲的前途以及性命的安全,又担忧起来。
不过,来临淄就是要办正事。他打听着,来到了邹忌府前。
他在想,他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见得着这大国丞相呢,见了邹忌之后,又如何自保并脱身呢?
凡此种种问题,我们下节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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