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自你在孤身边做事以来,所献良策颇多,还造出诸多奇物。孤对你信任有加,少师早年也曾说你来历非凡。你既然说那海外有高产作物,多半是真的。孤心中也焦急万分,若是能早一日寻到,我大明百姓便可早一日脱离饥饿之苦。只是海上环境复杂多变,如今朝廷的实力,尚不具备派出大批船队探索的条件。”
说罢,朱高炽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
“今日詹事府官员集会,不说这些沉重之事了。王珏,孤前些时日收到北京来报,说是北京去年粮食产量又有所增长。北京粮食产量连年增长,足以见得你那套改革后的农耕之法卓有成效。孤已经上书父皇,请求父皇下令在全大明推广。
另外,杂交育种那边经过这些年不断尝试,倒是真的培育出了一些更高产的品种。孤已经下令将这些种子种下,待秋收后将收成留作种子,开始逐步推广。如此一来,即便短期内寻不到你说的那高产作物,也能让我大明的粮食产量有所增加,你觉得如何?”
王珏心中清楚,经过这几年的努力,确实培育出了相对高产的作物,但严格来说,这些未必就是真正意义上杂交而成的新品种。
不过,只要能提高年产量,总归是好事。 王珏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对朱高炽说道:“太子殿下,臣已经将那套农耕之法写信告知山东参政陈寿。若是他推行此法,今年秋收后,殿下可询问一下山东的粮食产量如何。若是同样有所增长,那这套农耕之法在全大明推广应该没有问题。
至于推广高产品种,下官认为那些品种最好还是仅在北京周边推广。且殿下须知,大明各地气候、土壤条件差异极大,可谓天差地别。臣以为,不妨在各地分别设立专门的育种之所,依据各地条件,尝试挑选出最适合当地环境的高产作物,在做推广,如此更为稳妥。且杂交育种的工作任重道远,不可停歇。”
朱高炽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点头说道: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你所言极是,那些在北京能高产的作物,到了其他地方未必如此。倒真不如如你所说,让各地传授杂交育种之法,效仿北京建立试验田,进行杂交育种,筛选培育出高产品种。此事孤会上报父皇,请他下旨推行。杨大人,你以为如何?”
杨荣一直静静聆听着太子与王珏的对话,心中暗自吃惊。从二人的交谈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太子对王珏的深信不疑。而且,原来太子早就知晓王珏那套海外有高产粮食作物的说法,并且在太子还是燕王世子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对粮食增产做了不少尝试,还取得了一定成果。 杨荣赶忙躬身说道:
“此乃利国利民之举,臣也会随世子一同请陛下下令,让户部操办此事。”
朱高炽微微一笑,说道:
“行了,正事谈完了,咱们来说说你们这赌局。王珏,听杨大人的意思,你笃定那一轻一重之物会同时落地?”
“回太子殿下,物体下落时会受到阻力,但是若排除这些干扰因素,在我们所生存的这片土地上,物体下落的时间应当只与高度有关,故而会同时落地。” 王珏一脸自信地说道。
朱高炽面露疑色,说道:
“哦?如此说法,孤还是第一次听闻。”
王珏趁机引诱朱高炽加入赌局,说道:
“那太子殿下有没有兴趣加入?”
朱高炽却摇了摇头,说道:
“孤身为太子,参与赌局多有不便。不过孤对此事颇感兴趣,倒是可以做诸位的见证人。”
王珏臆想这样也不错,有朱高炽这位太子做赌局见证人,杨荣也不会担心自己在赌局中动手脚。
这场集会朱高炽当然是焦点所在,随着他的到来,众人也都关注这几人,左庶子王珏与杨荣对赌的消息也就开始传开。
此时,厅内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众人围绕着赌局和即将推行的农业举措,各抒己见,言语之间,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当下局势的审慎思考。不过绝大多数人受限于认知,都觉得王珏不可能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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