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检查晚自习的老师是韩蕊。她用了一点时间在办公室把明天课程的PPT做完，在工位上舒展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关上电脑，站起身准备去做第一次的巡视。天色已晚，学校里除了要坐班的老师基本都已经没了踪影。走廊里也很安静，尤其是韩蕊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周围变得更加安静了。
这些孩子。她在心里笑着，从教八年时间，她早就摸清了这帮高中生的脾性。做老师的，若是太温柔会被学生蹬鼻子上脸，太严厉又会招致学生怨言。因此，她一直在试图拿捏好那个程度，让自己能成为一个受学生爱戴的老师。
目前看来，还挺成功的。
她在四楼走一圈，1到5班都是安静的，班长或是学习委员坐在最前排，尽职尽责地帮忙注意班里的情况。6班是她自己带的班级，免不了要更认真一点。她站在班门口，往里探头看去，在无数个低下的小脑袋中间，发现了一个空座位。
她走了进去，拍拍正埋首写作业的余常欢的肩膀：
“周问去哪里了？”她问。
“啊？——我也不知道，她一开始上晚自习就没有回来……”
真叫人头疼。韩蕊走出教室，正准备去找人，就被从办公室里出来的田学清叫住了。
“在查班？”田学清笑着问。
“是啊。”韩蕊点点头，她平日里和这位不苟言笑的年级主任关系不错，因此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紧张感。
“有什么‘收获’吗？”
“周问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正准备去找她呢。”韩蕊提到周问，有些头痛。
“周问啊……”田学清若有所思，“她在你们班过得怎么样？”
“看上去还不错，交到了一些朋友，性格也比一开始刚接触的时候开朗了很多。不过唯一的一点是，她有点不太听话——有点太随心所欲了一点。”
韩蕊说到这儿，想到这已经不是周问第一次从自习的课堂上消失了。虽然每次的消失对她而言都无伤大雅，但韩蕊心中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没有老师不喜欢听话的学生，但像周问这样成绩优异但不按常理出牌的学生，会让老师们觉得又爱又恨。
“前段时间慕慕也经常和我聊周问的事，”韩蕊说，“她说周问和其他学生相比显得有点敏感，所以需要我们更费心思一点。”
“辛苦你们了。”
田学清拍拍韩蕊的肩膀，又看看时间：第一节晚自习课已经快结束了。她叮嘱道：
“时间不早了，去找她吧。”
她踩着高跟鞋离开了。韩蕊在原地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就直奔走廊尽头去寻找周问的踪影。周问确定了两人都已经不在，才放松下来，快步走下楼梯，一路冲回教室里。无视了余常欢和程杭充满探寻的目光，她坐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作业。
老师们愿意操心，就让他们操去吧。她低下头，在草稿纸上画一个坐标轴，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不在焉，坐标轴画得歪歪扭扭。她索性在画错的坐标轴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在一旁重新开始画。
先把作业做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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