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贾蓉,领了父亲贾珍之命,前往秦家内宅寻秦可卿。
谁知他连那二门儿都未得而入,便被秦家的仆人毫不留情地挡了回来。
贾蓉登时怒从心头起,对着那阻拦的仆人高声吼道:“你且速去告知那秦可卿!”
“她素日里瞧着温柔恭顺,不想竟是这般善妒之人。”
“我不过是相中了她的丫鬟,她倒好,竟敢与我使性子,摆脸色,还赖在娘家不回,哼!”
“她若有胆气,此后便莫要再踏入宁国府半步!”
言罢,他嘴角又泛起一丝冷笑,续道:“她不在这几日,我已将蔷儿得手,待我回府,定要将那蔷儿抬作姨娘,看她能奈我何!”
说罢,便气冲冲转身欲走。
恰在此时,贾珍差来之人寻到了他,只道是叫他速速赶往会客厅。
贾蓉满心的愤懑与怒火,待踏入会客厅,只觉那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
他抬眼一瞧,只见秦业正闭目养神,然那脸上的怒气却如乌云密布,再看自家父亲贾珍,脸色亦是难看至极。
贾蓉心下暗自思量,只当是因自己强夺了秦可卿的丫鬟,惹得可卿赌气不归,这才致使秦业恼怒。
但他心下也不惧,想着这老岳父向来极重颜面,脾性又温和,断不会为这等小事与贾家彻底翻脸。
于是,他忙堆起笑脸,欲开口说些软话,先将秦可卿哄回府中,待可卿回了家,还不是任他随意摆布。
然贾珍见贾蓉进来,正一腔怒火无处宣泄,见了他,那火气便如决堤之水,怒吼道:“还不速速滚过来,把这和离书签了!”
贾蓉刚欲开口求情,闻得此语,不禁惊得呆立当场,瞪大了双眼,满脸惶惑,不敢置信地问道:“和离书?这是何意?谁要和离?”
贾珍自是不肯吐露自己那腌臜丑事,只一味将过错推到贾蓉身上,呵斥道:“还不是你整日游手好闲,与那狐朋狗友厮混,四处拈花惹草。”
“你在外面荒唐也罢了,竟还妄图染指可卿身边的丫鬟,可卿不从,你便与她起了争执。如今可好,可卿一气之下,定要与你和离!”
贾蓉听闻,如遭雷击,当时便懵了。什么?秦可卿竟要与他和离!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她敢!”
那秦业本就厌恶贾珍,听了他们父子这番言语,尤其是听到贾珍直呼女儿闺名,心中怒火仿若被热油浇淋,腾地燃起。
对着贾珍怒喝道:“你们这两个畜生,速速签了和离书,滚出秦家!”
“我女儿的闺名,岂是你们这等无耻之徒可随意唤的!”
贾珍被秦业这般呵斥,虽心中恨不得将秦业生吞活剥,然此刻却也不便发作,只得强压怒火,暗自咬牙切齿,狠声道:“好好好,你们秦家行事如此决绝,可莫要后悔!”
言罢,又对仍在发愣的贾蓉道:“你既无本事管住自家媳妇儿,便赶紧把这和离书签了!”
贾蓉如何肯依,虽说他有时觉着秦可卿并非事事顺遂他意,可自秦可卿嫁入贾府这半年来,论起为媳之道,也算中规中矩。
他那些个狐朋狗友,哪个不眼馋他娶得这般如花美眷?
他委实不愿和离,实未料到不过强要一陪嫁丫头,竟闹到如此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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