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胆子小嘛,怎么还不让人说呀?”左谦雅还口道。
“那你一个女子,不好好学针线女红、琴乐茶艺,整天就知道骑马,还偷跑去赛马场凑热闹。人家还没笑你没规矩呢,你倒还说道起人家来了。”宁秋思带着几分斥责的口吻。
左谦雅像是习惯了与母亲拌嘴,嬉皮笑脸地回道:“好好好,那我不笑他胆子小,您也别说我不守规矩,这样就扯平啦。”
宁秋思忽觉一阵惭愧,再怎么自己也是王爵之女,怎就教出这么一个没大没小的女儿呢。
她克制住心底的情绪,慢声细语地说:“泽旦是宁家世孙,今后是要继承王位掌管云越的。古往今来,长男都身负家业传承之重任,向来以通诗书经传为主,善拳脚骑射为辅,哪有一国之主成天在外面打打杀杀的?”
“不对啊,大哥不也是藩国的世子嘛,为什么他可以天天习武练剑,还能去上原守边关呢?”左谦雅反问母亲。
宁秋思眉眼倏地一沉,低喝道:“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就算了,万不可在你父王面前说!”
“好吧,我知道了……”左谦雅随即低下了头。
或是觉得自己话说急了,宁秋思又握住女儿的手以示安抚,温婉地问:“雅儿,你老实告诉母妃,你喜不喜欢泽旦?”
“喜欢啊,当然喜欢了。”左谦雅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宁秋思登时面露喜色,紧接着又道:“正月十五后,你长舅会带泽旦来琼涛,你们又能见面了。”
“真的吗,那太好啦!我都好久没见到泽旦哥哥了。”左谦雅兴高采烈地说。
“本来还怕你不喜欢,看来是我多虑了。”宁秋思暗暗舒了口气,欣慰地看着女儿,“雅儿,你已过及笄之年,是时候给你安排终身大事了,本来还想着新年后再告诉你的,看来早几天也无妨,早些知道你也早做准备。
“什么是终身大事?”左谦雅忽地一怔,有些疑惑地看着母亲。她整日嘻嘻哈哈,未曾琢磨过男女情事,尚不知晓“终身大事”为何意。
“就是你的亲事。”宁秋思解释说,“他们此行就是来提亲的,若一切顺利,春夏之际便可完婚。”
左谦雅笑容一僵,连忙撒开母亲的手,一个劲地摇头:“不要不要,我还不要成亲!”
见女儿这般反应,宁秋思也糊涂了:“怎么了雅儿,方才你不是说喜欢泽旦吗?”
“喜欢归喜欢,可我也没说要嫁给他呀……”左谦雅辩解道。
“这是什么话?”宁秋思声色转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既喜欢泽旦,两家人又门当户对,嫁他难道不是一件幸事吗,你知道有多少女子出嫁前连见都没见过自己的夫婿吗?”
左谦雅不服气,努起小嘴反问母亲:“喜欢就非得嫁给他吗?那我也喜欢珍珠米糕,莫非我也要嫁给珍珠米糕吗?”
“胡搅蛮缠!”宁秋思气得站起身来,“你怎么能把人和珍珠米糕混为一谈?”
左谦雅心下不甘,却又讲不出个完整道理来,只好嘀咕道:“总之我还不要嫁人……不管对方是谁,我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我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
宁秋思不听她说完,直接打断道:“亲事已经许出去了,提亲只是补个流程。”
“那您快快写一封书信到建曲城,叫他们不要来提亲……”左谦雅急忙抓住母亲的手,哀求着说,“母妃,您别让我和泽旦哥哥成亲,好不好?”
宁秋思坐回到椅子上,喟然叹道:“雅儿,这可不是一封书信就能改的……”
“为什么啊?”左谦雅恼声大呼,“叫他们不来提亲不就行了吗!”
“这不是儿戏,这是两个宗族、乃至东岭和云越两国的大事。”宁秋思语气中夹着一丝无奈。藩国之间的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当年她便是这样嫁给左浩钧的,而且两人头一次见面就定了亲。
左谦雅还是不服,倔强地说:“我不管是谁的大事,这是我的亲事!既然是我的亲事,我不愿意就不嫁!”
虽然知道女儿就是这种没规没矩的脾性,可宁秋思此刻也失去耐心了,她大声呵斥:“放肆!王公贵族家的亲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你要学那些贩夫走卒,还是要学那些山林野民?”
“这是父王的意思……是不是?是父王把我嫁给泽旦哥哥,所以让您来当说客了?”左谦雅忽地双眼含泪,满脸委屈地看着母亲。
宁秋思垂了垂眼,没去回应女儿的质问。
“一定是父王的意思!”左谦雅泣声大叫,“我现在去找他,我让他写信给长舅和泽旦哥哥,让他们别来提亲!”
“你父王没在王府,你见不到他。”宁秋思对她说。
想到自己连王府都出不去,左谦雅泪如雨下,冲着母亲大吼:“贩夫走卒怎么了,山林野民又怎么了?难道左家的祖辈就不是山里的猎户吗!”
说完,她愤然冲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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